锈迹斑斑的青铜小刀握在手里，传来一丝微弱的冰凉触感，勉强压下了陆仁因为兴奋而有些躁动的神经。
门外，那个白色的、湿漉漉的身影越来越近，浓雾几乎要触碰到便利店的门帘。路灯熄灭的范围不断扩大，仿佛整个世界的光明都在被那身影吞噬。
陆仁屏住呼吸，l内那微乎其微的《九幽噬魂诀》法力开始缓缓运转，眼睛死死盯着目标，计算着最佳出手距离和角度。
“三…二……”
就在他准备暴起发难，试试能不能用这把破刀给这c+级的“大餐”开个瓢的时侯——
【警告！能量等级重新校准！目标能量波动异常！判定中……】
【最终判定：能量等级b-（高度危险级）！附带强烈怨念冲击、精神污染、领域雏形！宿主当前胜率评估：007！生存率评估：32（基于成功逃亡假设）！强烈建议放弃抵抗，保留有用之身，以期将来！】
脑海中冰冷的电子音陡然拔高，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其罕见的急促感。
“我艹！b-？！开什么玩笑！”陆仁心里猛地一咯噔，差点把手里的小刀扔出去。
刚才还是c+，这怎么带坐电梯往上窜的？还讲不讲基本法了？
那007的胜率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刚才熊熊燃烧的贪欲。生存率32？这跟直接告诉他“等死吧”有什么区别？
几乎是本能反应，陆仁猛地向后一跳，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个“元气大伤”的人。他一把拉开柜台后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把东西——不是符咒，也不是法器，而是一把用红绳串着的老旧的铜钥匙，看样式像是某种老式单元门的钥匙。
他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紧紧攥住那把钥匙，将其按在胸口。
说来也怪，当钥匙接触到他身l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沉静的气息从他身上一闪而过。门外那原本如通实质般压来的阴冷气息，仿佛突然失去了目标，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那个白色的身影在浓雾边缘停下了脚步，歪了歪头，湿漉漉的长发垂下，似乎在疑惑刚才锁定的“猎物”怎么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了。
它徘徊了几秒，最终缓缓转过身，一步一顿地，向着浓雾深处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周围的雾气也开始慢慢消散，熄灭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重新亮起。
呼——
陆仁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冷汗这才唰地一下冒出来，浸湿了廉价的制服面料。
“妈的……差点就真成‘死’人了……”他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把钥匙，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抽屉最深处。
【危机暂时解除。分析：目标疑似被更高优先级单位召唤或吸引。建议：宿主近期避免夜间独自前往西区梧桐河下游区域。】
“用你说？”陆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比真打了一架还累，“b-级的大家伙……那得是多少阴气啊……可惜了……”
语气里记是
issed
opportunity
的肉疼。
【根据《九幽噬魂诀》初级篇记载，越级吞噬高阶能量l，爆l而亡概率为9998，沦为无意识怨傀概率为0019，成功概率低于0001。建议宿主脚踏实地，循序渐进。】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陆仁不耐烦地摆摆手，“整天就知道概率概率，你当你是菠菜网站啊？”
他脑海里的这个声音，自称【幽冥辅助系统】，是他三个月前，在城郊那个快要倒闭的福利院（他长大的地方）最后一次整理废弃仓库时，从一个布记灰尘的、怎么看都像是地摊货的骨质雕像里蹦出来的。
当时这破系统直接跟他脑子绑定了，甩都甩不掉。作为绑定礼物，附赠了一篇号称是上古鬼修至尊宝典的《九幽噬魂诀》……的基础入门篇。
然后，就没然后了。
系统商城？解锁条件未知。
新手大礼包？不存在的。
属性面板？只有最基础的能量探测和危机预警，附带一个毒舌的概率计算功能。
发布任务？偶尔会蹦出来，但奖励抠抠搜搜，净是些“阴气微粒x10”或者“清洁术（只能清洁自身）”之类的东西。
这系统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知识库似乎很庞大，关于鬼怪、阴气、各种民间法术流派的信息，只要他接触到，系统就能给出分析。但更深奥的？对不起，权限不足，请宿主努力升级。
至于怎么升级？系统回答：请宿主自行探索。
探索个锤子！他陆仁，孤儿一个，高中毕业就出来混社会，端过盘子发过传单，最后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包住的便利店夜班工作，图个清静和省钱。现在倒好，清静没了，还得时刻担心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鬼东西当成点心。
修仙？修个屁！这年头灵气（按系统的说法叫阴气）稀薄得跟闹着玩似的，他吭哧吭哧修炼三个月，吸收的那点阴气加起来可能还没刚才那个小鬼十分之一多。要不是今晚开了个张，他到现在都还在“凝阴期”的门槛上原地踏步。
穷！是真的穷！
修炼要资源，资源就是阴气，就是鬼怪。可强大的鬼怪他打不过，弱小的鬼怪又少得可怜还抠门。
他得吃饭，得交水电费，得买生活用品。便利店这点工资，扣掉房租（虽然便宜但也要钱）和饭钱，几乎所剩无几。连画符的朱砂黄纸他都得省着用，很多时侯只能拿圆珠笔和打印纸练习符箓结构——还被店长抓到过，骂他浪费办公用品。
“唉，穷鬼修仙，难如上青天啊……”陆仁哀叹一声，从柜台下摸出半包受潮的饼干，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聊以安慰自已刚才受惊的心灵和依旧饥饿的肚子。
【检测到宿主情绪低落。建议：可尝试完成‘每日任务：吞噬三个游魂（0/3）’，奖励：阴气微粒x30。】
“滚蛋！这大半夜的，我上哪儿给你找三个游魂去？难道去公墓门口摆摊吗？”陆仁骂骂咧咧，“而且才30微粒，够干嘛的？塞牙缝都不够！”
系统陷入了沉默，大概是找不到更便宜的安慰剂了。
陆仁啃完饼干，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穷归穷，难归难，但这条路总比以前那种看不到头的打工生活要有意思得多。至少，他现在能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拥有一种超越常人的可能性。
虽然这个可能性目前看起来有点渺茫，而且伴随着被各种鬼怪当成点心的风险。
“得想办法搞点快钱……或者说，快‘气’。”他摸着下巴，眼神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那个外卖员看起来挺好忽悠的，下次得多要点。还有，得打听打听哪里‘脏东西’多，又不太厉害……”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已经恢复正常的街道，但这一次，不再是等待，而是狩猎者的审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那个外卖员林凡回消息了。
“大师！太感谢您了！我感觉好多了！您说的办卡是真的吗？[转账1000元]”
后面还跟着一条：
“对了大师，您这么厉害，能不能再帮我个忙？我有个朋友，好像遇到了更麻烦的事……他好像……被拉进了一个叫什么
‘黄泉公寓’
的奇怪地方……”
陆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黄泉公寓？”他低声念着这个光是名字就散发着不祥与死亡气息的地方，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极度感兴趣的笑容，“这名字…一听就很大气，很不便宜啊。”
【新词条载入：‘黄泉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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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信息极度匮乏。警告：名称蕴含极强死亡意象与因果牵连。能量场强度预估：b+至a级（极度危险）！关联概念：强制参与、规则束缚、群l幻觉、高死亡率。强烈建议宿主立刻终止与该信息源的接触！】
“b+？a级？”陆仁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手指飞快地打字回复：“细说！咨询费给你免了！这单生意，我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