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鞋底踩上去都能感觉到热气往上冒。林渊攥着拳头,一拳拳砸在木桩上,指节泛白,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他刚突破炼气一层没三天,基础拳练得快磨出茧子,可灵气在经脉里走得还是滞涩,比起那些一进宗门就有资源堆的内门弟子,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哟,这不是咱们宗门的‘吊车尾’吗?炼气一层也敢来演武场占地方?”
尖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渊停了动作,回头就看见王虎带着两个跟班晃过来。王虎穿的是内门弟子的青布衫,胸口绣着“炼气二层”的标识,手里把玩着个青铜小铃铛,铃铛晃一下,就有细碎的灵气波动散出来——那是最低阶的法器“引灵铃”,普通外门弟子连见都见不到。
林渊没搭话,转过身继续捶木桩。他跟王虎没仇,但架不住王虎爱找事,前阵子宗门发的“聚气散”,就被王虎的跟班抢了半瓶,理由是“你这资质,吃了也是浪费”。
“怎么?哑巴了?”王虎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林渊练拳的木桩上,木桩晃了晃,上面密密麻麻的拳印都跟着颤,“我跟你说话呢,外门的废物,听见没有?”
林渊捏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知道自已打不过王虎,炼气二层的灵气量是他的两倍还多,硬拼就是找揍。可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缩着——三天前在后山捡到的那株青纹草,他连夜炼化了,虽然没突破到二层,但灵气比之前凝实了不少,基础拳也摸出了点新门道。
“王师兄,演武场是大家共用的,我没碍着你。”林渊抬起头,声音不高,但没了之前的怯懦。
王虎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拍着跟班的肩膀:“听见没?这废物还敢跟我讲规矩?”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推林渊的肩膀,“给老子滚蛋,这木桩子,今天我用了!”
林渊早有准备,侧身躲开,通时右手攥拳,借着转身的力道,一拳砸向王虎的胳膊。这一拳没带多少灵气,但角度刁,正好打在王虎胳膊的麻筋上。
“嘶——”王虎疼得抽了口冷气,胳膊麻得抬不起来,他瞪着眼,记脸不敢信,“你他妈敢还手?”
“是你先动手的。”林渊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他能感觉到经脉里的灵气在躁动,刚才那一拳用得急,灵气走岔了点,肋下有点疼,但更多的是一种憋了很久的痛快。
王虎恼羞成怒,左手摸向腰间的引灵铃,灵力注入,铃铛“叮”的一声响,一道淡青色的灵气匹练射向林渊:“找死!”
周围练拳的弟子都停了动作,没人敢上前劝。王虎是外门执事王长老的侄子,平时在演武场横着走,没人愿意惹麻烦。
林渊瞳孔一缩,不敢硬接,往旁边扑过去,灵气匹练擦着他的衣角过去,打在后面的木桩上,“咔嚓”一声,木桩拦腰断成两截。
“躲?你能躲几次?”王虎冷笑,手里的铃铛又摇晃,可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王虎,你想在演武场动法器?”
李老头拄着根木杖,慢悠悠走过来。他是负责外门弟子杂务的,平时总眯着眼,谁都没把他当回事,可此刻他站在那,王虎手里的铃铛却怎么也晃不响了——不知道什么时侯,李老头的木杖尖沾了点土,正好弹在铃铛上,把灵气给打散了。
“李、李伯……”王虎瞬间怂了,他不怕外门管事,却怕这个连修为都看不出来的老头,上次有个内门弟子惹了李老头,第二天就被派去守后山的茅厕,足足守了半个月。
“宗门规矩,演武场不准动用法器伤人,你忘了?”李老头眯着眼,声音没提高,可王虎额头上却冒了汗,“还是说,你觉得你王叔的面子,比宗门规矩还大?”
王虎脸涨成猪肝色,攥着铃铛的手松了松,狠狠瞪了林渊一眼:“行,今天算你运气好。林渊,下月初的外门小比,你给我等着,到时侯我不把你打出宗门,我就不姓王!”
放完狠话,王虎带着跟班灰溜溜走了。周围的弟子看林渊的眼神也变了,有惊讶,有通情,还有人小声嘀咕:“林渊这下惨了,王虎肯定会在小比上搞他。”
林渊没在意那些目光,走到李老头身边,鞠了个躬:“谢李伯。”
李老头瞥了他一眼,木杖戳了戳他的胸口:“炼气一层巅峰?不错,比上次见你时强多了。”他顿了顿,又道,“小比前,晚上来后山的柴房找我,给你补补基础。”
林渊愣了,他跟李老头没打过几次交道,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帮他。他刚要道谢,李老头已经拄着木杖走了,背影慢悠悠的,跟刚才拦王虎的时侯判若两人。
回到自已的小破屋,林渊关上门,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玉简。这是他捡青纹草的时侯一起捡到的,巴掌大,摸上去冰冰凉,不管怎么注入灵气都没反应,他本来以为是块废玉,没当回事。
可就在刚才,王虎用引灵铃打他的时侯,这玉简突然烫了一下,现在握在手里,还是温温的。
林渊试着往玉简里注入了点灵气,这次没像之前那样石沉大海——玉简表面浮现出几行金色的小字,虽然模糊,但能看清开头几个字:“玄元炼气诀”。
他心里咯噔一下,宗门教的是最基础的“纳气诀”,而这“玄元炼气诀”,光听名字就不一般。可还没等他细看,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林渊猛地攥紧玉简,把灵气收了回来,金色小字瞬间消失,玉简又恢复了冰凉的样子。他走到窗边,撩开一点布帘往外看,月光下,一道黑影闪了一下,消失在院墙后面。
是谁在盯他?是王虎的人,还是冲着这黑色玉简来的?
林渊摸了摸胸口的玉简,刚才那几行模糊的字里,好像有“炼气三层”的字样,他咬了咬牙——不管是谁,先把实力提上去再说,下月初的小比,还有李老头说的后山柴房,说不定都是他的机会。
可他没注意到,在他关窗的时侯,屋顶的瓦片上,一道细微的灵气线悄悄收了回去,朝着宗门深处的某个阁楼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