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舒脑袋一直是懵的。
懵到场中的话特别模糊。
可奇怪的是。
陈朝的每字每句都很清晰。
她听见场中人辩解说只是戏弄了她几句。
陈朝说：“是吗？”
她看见陈朝抬起脚。
肆无忌惮地踩上地面那位奄奄一息中年人脑袋。
碾磨一会后，语调极长的问：“确定吗？”
无人再说话。
陈朝从人群让开的路走出去。
在向阳面前停下后。
“走啦。”陈朝盯着向阳，温柔得厉害，“我的小月舒。”
沈月舒大梦初醒。
跌跌撞撞向前。
在陈朝伸出手时，莫名回过头看向地面面目被血色糊满的中年人。
搭上他的掌心。
牢牢的。
像即将掉落悬崖的人，抓住唯一能救她的救命稻草。
回程路上。
陈朝笑意散尽。
阴沉似水。
车速快到窗户景色全成了虚影。
沈月舒拉着把手瑟缩一边，一言不发。
加快的车速在高架因为车潮被动停下。
沈月舒缓和胃里的翻山倒海，“陈”
陈朝手机响了。
沈月舒扫了眼，“你哥的电”
伴随着骤然响起的暴躁长鸣。
陈朝突然一脚油门加大。
砰得一声直接撞了过去。
一下毕。
引擎声大作。
车辆猛得后退。
沈月舒眼泪下来了，“陈陈朝，你别这样好不好。”
任凭沈月舒泪如雨下，不断哀求。
车终究还是像离弦的箭，轰隆一声撞了出去。
一撞再撞。
撞到前排车辆深深凹陷。
高架鸣笛声响彻。
陈朝眼底让沈月舒心悸的疯狂才缓慢消散。
草草打电话让人来处理。
带她回了酒店。
沈月舒换了衣服，处理了额头被撞的伤口从洗手间出来。
陈朝靠着床头，手臂轻搭眼睛。
像是睡着了。
她抱起药箱轻声走近。
拉下他的手。
用棉签一点点处理上面的血伽。
“你和向阳怎么认识的？”
陈朝手抽回的力道又快又凶。
本就蹲着的沈月舒被这一带。
直接坐在了地面。
抬起头看向陈朝。
心脏突然揪揪得疼。
因为他眼底没了在高架上让她心悸的疯狂。
却冰凉的厉害。
甚至隐约能瞧见厌烦。
谁都能用这种眼神看她。
唯独陈朝不行。
沈月舒别开头不敢再看，磕巴解释，“我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
陈朝打断，“你和向阳说什么了？”
反复提起的陌生名字让沈月舒不得不再次看向他。
她隐形眼镜还没摘。
眼睛乃至眼尾全都红透了，“谁？”
没镜片遮挡，无辜和茫然明明白白，不似作伪。
陈朝却半点不信。
坐起身。
双脚落地。
手肘松散搭在双膝。
眉眼轻压，盯着地上的沈月舒一字一句，“向家三公子。”
沈月舒说：“我不认识。”
陈朝冷笑，“不认识？”
“我真的不认识。”沈月舒被他不信的样子伤着了。
勉力往下压崩溃的泪水。
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我知道今天对你很重要，我”
她抬起胳膊快速擦掉溢出的眼泪。
但眼泪一旦打开便像开闸的水龙头。
无论如何也关不上。
沈月舒捂住脸。
大颗泪水依旧从指缝溢出，“我我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好好表现，不说能帮上你的忙，最起码最起码别给你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