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探出上半身,蓦地取下唇边烟。
手指猛弹。
“没点出息。”
预想中会弹过来的烟头没到。
沈月舒放下挡住脸的手臂。
双手扶地想起身。
一瞬后单手扶地,单手捂着胸口。
勉力站起来。
她想提起笑。
陈朝素来阴晴不定。
只有常笑,才能少被他说起来就起来的脾气波及点。
可嘴角提了又提,怎么都提不起来。
沈月舒放弃了,“有东西忘了拿,拿了就走。”率先发问,“你怎么会在这?”
她浅浅皱眉,“不会是在等我吧,可我已经告诉你,我离开京市了。今天刚回来就在这碰见你,陈朝”
沈月舒微微俯身,费解又莫名,“你不会每晚都在这等我吧。”
再难琢磨的人。
在一起四个多月。
也能琢磨透点。
真实的陈朝不止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
骨子里相当傲。
不是身为贵家子弟的骄傲。
而是高傲。
他瞧不起所有他认为低下的东西。
衣服、饭菜、日用品。
以及人。
还有。
不容别人认为他和他认为低下的物件,有半点牵扯。
像他爱喝啤酒。
明明喜欢。
冰箱里都是。
自己偷摸喝可以。
在家里,有沈月舒在。
要虚伪的将啤酒倒进名贵琉璃洋酒角杯。
像醒红酒一样。
自欺欺人,自以为高雅的醒一遍。
沈月舒和陈朝之间。
她能主动讨好的和他攀关系。
但他主动。
哪怕是来找她。
不行。
因为在他心中。
她低他一等。
沈月舒甚至感觉不止一等。
她轻推眼镜,再说一遍,又轻又软又慢,朝他耳蜗里钻,“每晚都在等?”
陈朝和沈月舒所想一样拉了脸。
冷飕飕的,“你也配?”
“我想也是。”沈月舒直起身,拂去身上沾染灰尘,“你在这应该只是巧合。”
沈月舒绕开他就走。
手腕冷不丁被拽住。
“几天不见,长本事了。”
话音落地。
沈月舒怎么站起来,怎么被一把拽了回去。
手扶着门框才免了再次摔在地面。
夜色黑透。
但也不过八九点。
行人零零散散。
不时侧目。
沈月舒一手拉着门框,一手扶地想站起来。
手背覆上锃亮皮鞋。
不疼。
但足弓力道蛮横。
大有沈月舒敢把手抽走,就要重重踩下去的架势。
陈朝力道很大。
在家兴起。
一手能把她整个架起来满屋子乱甩。
沈月舒之前扶肋骨是装的,现下是真的开始疼了。
她安静好几秒。
没强来。
重新蹲下仰头。
想说话之际。
陈朝巴掌突然落下。
眼镜架被重扇下,擦过她侧脸。
吧嗒一声落地。
下一秒。
皮鞋高抬。
镜片迎声破碎。
这是陈朝当着沈月舒面,毁掉的她第二幅眼镜。
“谁给你的胆子,敢拿话激我。”
沈月舒在下巴被掐回来时睫毛轻颤。
微掀眼皮,眉梢像结了冰。
她什么时候在陈朝面前摆出过这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