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舒将残破压着半扇衣柜门的书桌扶起来。
扶不正丢到一边。
拉出挤在门缝中，被刀划了个大口子的行李箱。
她探进去手摸了摸。
里头藏着的琉璃瓶似乎是好好的。
又似乎不是。
沈月舒没打开行李箱看。
起身面对陈朝。
来时想好的。
耐心哄哄，好好和他商量商量。
好像是因为真的看不到和他什么时候能结束。
也好像是因为不知好坏的琉璃瓶。
之前想好的被丢到九霄云外。
沈月舒第一次对陈朝没了冷静，“出去。”
她歇斯底里，“出去！”
靠着门口冷冰冰盯着她的陈朝直起身子。
单手抽出腰间皮带，低哑又阴狠：“老子可真是给你脸了。”
沈月舒尖叫出声，“滚出去！”
陈朝怒到全身肉眼可见的抖。
重重咳嗽一声，朝前一步，右手皮带豁然扬起。
但只是扬到半空，就因为站不稳，垂下扶住了门框。
捂着心口，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沈月舒进家除了看见客厅狼藉，就是书房了。
她才发现。
陈朝脸色白得厉害。
额头全是汗。
压下咳嗽后呼吸重到像午夜拉响的风车。
沈月舒在陈朝因为撑不住，单膝跪在地后。
死死握着口袋里弹簧刀的手缓慢松开了。
上前扶他。
不过刚碰上。
一把被甩开。
陈朝眼眶发红，眼底阴鸷又血腥，“滚！”
沈月舒起身靠近。
再次被甩开。
周始三次。
全身高烫的陈朝似乎是没了推开她的力气。
软倒在她怀里。
沈月舒用大力气把陈朝扶回完好无损的主卧。
高烧三十九度。
孩子这个温度还行。
成年人要出大事。
沈月舒在喊不醒陈朝后叫来物业把他送去了医院。
陈朝高烧保守估计已经两天了。
炎症蔓延到了肺部。
要住院。
沈月舒办好手续再回来。
陈朝睁着眼睛，“我会弄死你。”
沈月舒调整了点滴的速度，坐下把他被子盖好，“睡吧。”
陈朝定定看着她，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也不耽误他威胁，“小爷我”
他重重咳嗽了一声，“小爷我也就是最近太忙了，惯得你看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给我等着，我会把你撕碎了丢进”
话没说完。
沈月舒捂住他的嘴巴，“睡会吧。”
她哄他，“你现在太虚弱了，睡会吧，睡醒了再骂。”
陈朝定定看她几秒。
眼皮往下耷拉。
睡着了。
沈月舒在输液结束天色暗下后趴在床边凑活也想睡。
却不得安眠。
因为烧退了的陈朝一直在咳嗽。
每一声都像是从肺里发出嘶鸣。
痛苦到苍白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沈月舒去找医生。
给打了一针去痰的。
效果微乎其微。
医生建议给他枕头垫高点。
效果依旧微乎其微。
且陈朝辗转反侧更重。
沈月舒在后半夜坐上床头。
把因为咳嗽迟迟睡不好的陈朝挪到怀里。
一下下轻捋他胸口。
这个高度似乎缓解了他痛苦。
陈朝始终皱死的眉头慢吞吞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