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想些什么。贾嬷嬷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小姐,方才我去院子里查看,瞧见西角门那边有个人影晃了晃,像是袁嬷嬷身边的丫鬟。”
安阳指尖一顿,抬眼看向那碗深褐色的药汁,眸色沉了沉:“我就知道,婆母定会出招。她在宫里刚听说消息,府里的眼线就动了。”
“那这药”玉竹急得眼圈发红,“夫人,不然再想想?”
贾嬷嬷上前一步,接过药碗闻了闻,又用银簪子搅了搅,见银簪没变色,才松了口气:“眼下还没被动过手脚。夫人,且要三思。这药真要现在喝吗?老侯爷和主母要是知道了,怕是要闹翻天。”
安阳沉默片刻,伸手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刻喝。
想起母亲嘱咐她“守住嫁妆,保全自身”的话语。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若是留下,她这辈子都要被侯府绑住,连她与母亲最后一点退路都要被断了。
“贾妈妈,你先把药倒在我院里那株银杏树下,再把空碗拿回来。”安阳突然开口:“另外,你让人把我妆奁里那几箱字画和玉器,悄悄送到商行。”
贾嬷嬷一愣,随即明白了安阳的意思:“小姐是想”
“婆母定会来试探,我先装着把药喝了,让她放松警惕。”安阳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至于那些嫁妆,绝不能留在侯府,否则迟早要被他们算计去。”
贾嬷嬷点点头,赶紧照办。刚处理完空碗,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跟着是丫鬟的通报:“二夫人,主母身边的袁嬷嬷来了,说是给您送补身子的东西。”
安阳整理了一下衣襟,让玉竹扶起身靠在榻边儿:“请她进来。”
袁嬷嬷提着一个食盒和两个锦盒走进来,脸上堆着笑:“二夫人,主母听说您身子不适,特意让奴婢送些云锦和人参来,还炖了燕窝粥,您快趁热尝尝。”
安阳坐下,目光落在那锦盒上,语气平淡:“有劳婆母挂心,务必替我谢过母亲。只是我如今染了风寒,怕是吃不下这些油腻的东西,劳烦嬷嬷把燕窝粥带回吧。”
袁嬷嬷眼神闪烁了一下,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
见桌上只有一个空药碗,便笑着道:“二夫人这是刚喝了药?听闻医倌来瞧过,您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多谢嬷嬷关心,只是普通风寒,养几天便好了。”安阳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警惕:“我有些累了,玉竹,替我送嬷嬷出去。”
袁嬷嬷还想再问,见安阳态度冷淡,只好作罢,临走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空药碗,才转身离开。
待袁嬷嬷走后,贾嬷嬷忍不住道:“小姐,主母这是已经知道您已有身孕的事了?不然怎么会突然送补药来。”
“肯定是有人泄了密告诉她的。”安阳冷笑,“她们现在就盼着我留下孩子,好名正言顺地拿捏我。不过,她们想算计我,也没那么容易。”
正说着,院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是杨氏亲自来了。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褙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走进来就拉着安阳的手:“你这孩子,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怎得不说,我好请来太医给你瞧瞧。”
安阳抽回手,放在膝上,语气疏离:“多谢母亲关心,并无大碍的。”
杨氏却不在意,反而挨着安阳坐下,压低声音道:“母亲,我知道你心里苦,洺修刚走,你就”
杨氏顿了顿,眼中佯装慈爱道:“不过,有个孩子也好,有个孩子傍身日子终究是好起来了。”
杨氏见安阳不接话,也不着急,只是笑着道:“好好将养着,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府里说。我已经让人去请高僧了,明天来府里为你和孩子祈福,也好让府里上下都知道,咱们侯府有后了。”
安阳瞳孔一缩,杨氏这是要把她怀孕的事公之于众!
一旦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再想落胎,就会落下“残害侯府骨肉”的名声,到时候别说和离,恐怕连在汴京立足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