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一张我的照片,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她太不乖了,一点都不像阮阮……”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
“听雪,还是你懂我。”
视频结束了。
沈听雪收起手机,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
她将一杯温热的牛奶推到我面前。
“你看,他爱的只是这张脸,这张像我姐姐的脸。至于脸的主人是谁,是死是活,是痛苦还是快乐,他根本不在乎。”
“喝了吧,姐姐。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我看着那杯牛奶,又看看她那张得意的脸。
这张脸,和沈听阮有七分相似,却扭曲又恶毒。
我端起那杯牛奶。
在沈听雪错愕的目光中,我抬起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顺从的微笑。
“谢谢你,听雪。”
我轻声说,“你说得对,我不该惹顾言生气。”
从那天起,我开始扮演完美的“沈听阮”。
我穿上顾言准备的白裙,学着沈听阮的样子将长发束在脑后,在他看书时安静地为他煮茶。
顾言对此非常满意。
他眼中的疯狂和戒备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迷恋。
顾言开始放松对我的监视,甚至允许我独自在花园里散步。
他以为,他的金丝雀终于被驯服了。
3
很快,到了沈听阮的忌日。
往年,顾言都会一个人在书房待一整天。
但今年,他要为她举办一场小型的家庭纪念会,邀请的都是他们过去的好友。
他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的“阮阮”回来了。
那天早上,他拿出一件米白色的丝质长裙,和我之前烧掉的画册里,沈听阮最后一张照片上穿的一模一样。
他将裙子递给我:
“阿阮,就当是为了我,陪我送送她。”
我微笑着,接过了裙子。
“好。”
在他转身离开后,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我用新恢复的手机卡,联系了一个我过去在情报圈认识的、顶尖的特效化妆师。
“帮我个忙,我要一张脸。”
纪念会当晚,客厅里乐声低回,气氛哀而不伤。
顾言的朋友们围着他,低声说着追忆往昔的话,言语间全是惋惜。
“阮阮要是还在就好了。”
“顾言,你也别太难过了。”
沈听雪穿着一身黑裙,眼眶红红地站在他身边,扮演着贴心的妹妹。
直到我推门而入。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穿着那条白色长裙,一步步走下楼梯。
灯光照亮我的脸,一张精致到失真但毫无生气的脸。
像一个刚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蜡像,完美复刻了照片上的每一寸轮廓,却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顾言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他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在颤抖,指着我,声音里是全然的恐惧。
“苏阮……你的脸……”
我停在他面前,缓缓抬手,冰凉的指尖抚过自己僵硬的脸颊。
“怎么了,顾教授?”
我歪着头,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是不够像你的亡妻,还是……太像一个亡魂了?”
沈听雪第一个崩溃,她指着我,发出刺耳的尖叫。
“你这个怪物!你对姐姐的脸做了什么!”
她像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指甲尖利,要抓花我这张脸。
就在她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我侧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