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摇摆的火光照得叶卿棠的脸明灭可见,她静静凝视着沈一帆,尝试从沈一帆癫狂扭曲的脸上判断出他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就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地牢深处渗骨的寒气似乎瞬间凝成了冰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四肢百骸。
“怎么样?”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钩子,“这笔交易你不亏帮我出去我就告诉你所有所有你想知道的关于那场‘意外’的真相”
叶卿棠眼光锐利如箭,她不屑的冷嗤,头转向一边。
她在等,等沈一帆拿出些实质性的证据。
沈一帆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地牢里格外粗重,如同破败的风箱。
“咳咳咳”沈一帆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因痉挛而佝偻,污浊的囚衣贴在嶙峋的骨架上,好半天才止住。
他伸出枯瘦颤抖的食指,蘸了点唇角的血迹,在冰冷潮湿的地面,就着那微弱跳动的火光,极其缓慢地、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图案。
那图案极其诡异,像是一只扭曲的蝎子,蝎尾高高扬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尖锐感,而蝎身却盘踞成一个不规则的圆,中心一点猩红刺目。
“认得吗叶卿棠?”沈一帆的声音压得更低,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蛊惑与毒蛇般的阴冷,他死死盯着叶卿棠的眼睛,“黑水寨赤蝎纹你父亲叶书海当年押送的那批根本不是寻常的赈灾粮草”
叶卿棠的呼吸在一瞬间彻底凝滞。
冰冷的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叶卿棠曾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一封叶书海藏在窗棂夹缝里的信,里面只说黑水黑水寨是南境边境一个早已被剿灭的流寇窝点,除此之外再无更多信息。
沈一帆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画得出来?!
巨大的冲击让她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叶卿棠脸上的表情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随即又被更深的寒冰覆盖。
“就凭这个?”叶卿棠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一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听来的地名,一个你自己随手乱画的鬼画符?沈一帆,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沈一帆脸上的癫狂之色更甚,他猛地扑到铁栏上,枯瘦的手臂从栅栏缝隙里拼命伸出,似乎想抓住叶卿棠的衣角,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濒死野兽般的红光:“你清楚得很!你心里清楚!叶卿棠!那批东西是什么!叶书海押送的东西是什么!他根本不是死在什么山匪手里!”
骤然,他又冷静下来,沉重的呼吸像款老式风箱,在阴湿的地牢显得分外刺耳,那根计时用的香烟只剩四分之一。
“叶府,荷花池旁的假山石下有一枚袖镖,你去看看再考虑要不要帮我。”
“沈一帆!”叶卿棠忽然一把抓住沈一帆的衣领,巨大的力气让沈一帆本就形如枯槁的身体重重撞击在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我父母的死,最好跟你没关系!”
最后一团香灰燃烬了。
叶卿棠猛然松开沈一帆。
叶府方向,叶卿棠面色凝重,脚步匆忙,待到四下无人时,叶卿棠慌忙对空气低声道:“系统系统,沈一帆说的话几分可信?”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脑中响起,带着一丝无机质的电流杂音:“报告宿主,检测到关键信息节点‘赤蝎纹’,目标人物沈一帆陈述内容逻辑链初步验证:存在高度关联性。真实性初步评估:90。但核心动机及最终指向存在不明干扰,小果子尚未转正,权限不足,无法完全解析。请宿主谨慎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