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棠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碾过衣角沾染的尘土,白面书生的身影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茶月儿所求是沈府的家财万贯,可那书生所求,恐怕远不止于此。”她声音低沉,仿佛在咀嚼着每一个字,“沈一帆我父母死时,沈一帆正跟我在一起,我父母去世的消息是我们一起知道的,所以他并不知道我父母死亡的真相,他的手伸不到那么远,可他却着实从中获利这之中必有蹊跷。”
伪造丞相府密令,手段狠辣精准,绝非寻常江湖客所为。红尘,”她倏然转向那仍僵立着的女子,目光如刀,“你方才说那人手腕上的玄甲纹袖口?丞相府暗卫玄甲纹路为蟒鳞,可对?”
红尘脸色依旧苍白,闻言猛地一震:“是蟒鳞!但那人袖口下的玄甲纹对不上!边缘模糊,像是匆忙仿制的赝品!”
风月倒吸一口凉气,长剑横在胸前,警惕地扫视着废墟深处摇曳的阴影,“能仿制丞相府密令火漆与暗卫玄甲,又能调得动红尘这般顶尖高手此人背后势力,怕是盘踞在朝堂深处!叶小姐,他借刀杀人灭你的口,指不好是因为你是主子的软肋!”
叶卿棠眼神在听清风月末尾几个字的时候变得闪烁,她缓缓踱步,脚下枯叶发出细碎的碎裂声,“茶月儿贪财,以柔弱为刃,攀附沈一帆,所求不过是沈府泼天富贵。可那书生呢?他既与茶月儿密会,又甘冒奇险设下连环杀局动机何在?”
她猛地顿住,眼中寒光乍现,“是了!沈一帆下狱,茶月儿得利,可沈府背后还连着谁?是沈永海吗?”
红尘瞳孔骤缩:“沈老统领?”
“沈永海同我父亲是世交,为人一向的清廉正直,不屑党派之争,沈一帆不继承沈永海的衣钵一是因为他身体患病不适合军营,二是因为沈永海从不自己身居高位而给沈一帆便利,沈一帆是通过科举考上来的。”
“沈永海手握南境兵权多年,今年年初虽已有卸甲归田的打算但不知道圣上允准没有。”叶卿棠齿缝间渗出冷意,“茶月儿若得沈府家财,不过一介富户。可若有人借她的手,撬动沈府根基,再通过沈府这根藤蔓,去动摇、甚至掌控沈永海的南境军权呢?那书生伪造密令时,刻意提及‘叶氏通敌’——通的是哪一方的敌?南狄?还是朝中某些人的‘敌’?”
叶卿棠忽然顿住,她猛然想起傅怀砚曾说过她父母死时沈永海曾在滇水镇出现过,可为何沈一帆和系统的信息却是她父母死在黑水寨?
“风月,黑水寨和滇水镇可有关联?”
风月想了一下,开口,“二者都在同一片地区,相隔有距离但并不是很远,主子前段时间去滇水镇镇匪,其实清除的很多就是黑水寨的余孽。”
天阴沉的像要塌下来似的,狂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树木在风中疯狂摇曳,枝叶噼啪作响,叶卿棠只觉得乌云垂得人喘不过气来。
“滇水镇黑水寨”叶卿棠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地名,每一个音节都冷硬的刮过她的喉咙,仿佛带着冰碴。
“主子在滇水镇清除黑水寨余孽时,确实查到一些线索,似乎有人刻意混淆了黑水寨与滇水镇附近其他几股流寇的行踪,制造混乱。”风月的声音带着凝重,印证了叶卿棠心中那不详的预感,“而且主子提过,沈老将军年初回京述职,曾秘密上奏,言及南境军中发现疑似通敌的苗头,但线索却在滇水镇附近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