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满室药香,仿佛已预见此处将来病患往来、仁心仁术的景象,“此地合适你,况且你在这里开医馆,我城西军营训练也时常有跌打损伤,到时候还请叶小姐多多帮助。”
叶卿棠听着傅怀砚的话心中稍安。
红尘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外,无需傅怀砚再吩咐,已心领神会。
只见她微一颔首,旋即转身,步履无声却迅捷地没入街角。
傅怀砚的视线重新落回叶卿棠身上,见她仍怔忡地望着自己,眼中那丝被强行按下的惶恐与沉甸甸的感激交织,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温声道:“些许薄礼,何须踌躇?叶小姐悬壶济世之心,便是这‘百草堂’最好的主人。红尘办事利落,片刻即回。”
他话音未落,红尘已带着一名身着青衫、手捧漆盘的中年文士快步返回。
那文士面容清癯,神态恭谨,漆盘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份墨迹淋漓的书契文书和一方小巧的朱砂印泥。
“公子,叶小姐,书契已备妥。”红尘的声音低沉平稳,侧身让那文士上前。
文士躬身行礼,将漆盘稳稳托至叶卿棠面前,声音清晰:“叶小姐,此乃‘百草堂’的房契文书,请您过目。若无异议,在此处落款用印即可。”他指向文书末端预留的空白处。
傅怀砚微微侧首,示意叶卿棠:“请。”
叶卿棠的目光落在文书上那工整有力的字迹上,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她伸出手,指尖微凉地触碰到那支递来的毛笔。
提笔,悬腕,在那空白的落款处,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叶卿棠”。
墨迹淋漓,浸入纸页。
叶卿棠指尖的墨迹尚未干透,那点湿润的温热仿佛顺着指尖一路熨帖到了心口。
叶卿棠不由得多看了傅怀砚一眼。
他负手而立的身影在雨后初晴的微光里显得格外挺拔,唇角那抹浅淡却温煦的笑意,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就在这时,檐角阴影微动,一道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闪现,正是傅怀砚的暗卫。他身旁跟着的,是步履匆匆、一脸焦急寻来的双儿。
双儿一眼瞧见自家小姐,脸上忧色顿消,刚要开口,目光却被眼前这间崭新敞亮的铺子牢牢吸住,嘴巴微张,满是惊疑。
傅怀砚的目光在双儿身上掠过,随即转向叶卿棠,“叶小姐,”
他声音温和依旧,“铺面既已交割,你也需时间熟悉,我便不叨扰了。我尚有公务待理,先行一步。”
他微微颔首,动作行云流水,墨色锦袍的袍角在转身时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带着红尘与那名文士,很快便消失在门外流淌的市井微光里。
铺子里霎时只剩下主仆二人。方才还勉强维持的平静瞬间瓦解,叶卿棠长长吁出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洁的柜台,心跳莫名加速。
“小姐!”双儿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几步冲到叶卿棠身边,眼睛瞪得溜圆,像只受惊的兔子,又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这…这铺子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在这儿?”
她语速飞快,目光在满室锃亮的药柜、整齐的器皿和自家小姐脸上来回逡巡,满脑子都是问号。
叶卿棠看着双儿这副模样,一丝真切的笑意攀上眼角眉梢。
她拉住双儿的手,引她看向这间承载了太多意外之喜的“百草堂”,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这间铺子是傅怀砚赠予我的医馆。”
“赠…赠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