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替天行道’。”傅怀砚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
他俯视着脚下簌簌发抖的身影,“你不知碧蚕引之烈?那为何选此毒物?你道王父十恶不赦,便可代天行刑?谁予你这权柄?!”
百岁猛地抬起头,眼神慌乱一瞬,又猛然转向王大山,死死盯着他,“难道不是你找到我,让我把毒卖给你自己亲手谋害你爹的吗?!”
他的声音嘶哑尖锐,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在灼热的空气中划开一道裂口,“是你跪在药庐门前,哭诉那老畜生如何逼死你娘,卖光家当!是你亲口求我,说这世上只有那矿石能让他悄无声息地受尽折磨而死!怎么,现在倒要装起孝子贤孙了?!”
王大山如遭雷击,浑身剧颤,赤红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猛地挣动起来,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胡胡说!你血口喷人!”
他嘶吼着,唾沫星子混着汗水和恐惧的泪水喷溅而出,“我爹再烂也是我爹!你这下三滥的庸医,自己造的孽还想栽赃到我头上?!”
裤裆的臊臭味愈发浓烈,双腿抖如筛糠,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风月面无表情,那只铁钳般的手纹丝未动,只微微加重力道,便将王大山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叶卿棠瞳孔骤缩,却也面无表情。
【小果子,立刻回溯王大山的行动轨迹,验证百岁所言是否属实。】
傅怀砚依旧沉默。
玄色衣袍在热浪余烬中无风自动,沉渊般的眼眸深处,积聚的风暴终于凝成实质的寒冰,缓缓从百岁转向王大山。
他向前踏出半步,青石板在他靴底发出轻微的碾磨声,那无形的威压如同千钧巨石,沉沉笼罩住整个空间。
傅怀砚周身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
那双沉渊般的眸子锁死在王大山脸上,目光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刀锋,几乎要将对方那层粗鄙懦弱的皮囊彻底洞穿、撕裂。
王大山浑身筛糠般抖动着,被风月铁钳般的手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那张因暴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在傅怀砚那毫无温度的目光注视下,血色急速褪尽,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裤裆的臊臭味混合着浓烈的汗酸味弥漫开来,他双腿一软,若非风月的手支撑着,早已彻底瘫倒。
赤红的眼珠里,先前那点虚张声势的愤怒被巨大的恐慌彻底碾碎,只剩下最原始的绝望。
他嘴唇哆嗦着,想继续嘶喊,想继续挣扎,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死死堵住了。
百岁依旧跪在地上,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青石板,身体却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傅怀砚那沉默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也沉沉地压在他的脊背上,让他几乎窒息。
叶卿棠呼吸微屏,她清晰地听到小果子在她脑中确认的信息,“宿主,时空轨迹回溯完成,能量波动与行为逻辑高度吻合。百岁所言为实。王大山于三十七日前深夜,确实在百岁药庐前长跪,并亲口提出购买碧蚕引矿石以毒杀其父的请求。动机:报复其父王永年,即王大山之父,长期虐待其母致死、变卖家产、残害玷污少女,欠下巨额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