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里,家里开了地暖,他脱了外套,只穿里面一件白色针织衫,触手柔软,隔着薄薄的衣料,依稀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热度。
在寒冷的时候,人总是想朝温暖的人或事物靠近。
没有亲吻,只是单纯的拥抱。
娴玉觉得梁佑嘉有心事,但目前两个人剑拨弩张的状态,不适合谈心。
很快,外卖员按响门铃的声音,打破此刻暧昧的气氛。
娴玉推了推他,趿拉着棉拖去拿外卖,她脸颊上还残留几许粉色,面如桃花。
娴玉点了两份披萨。
过年这几天,县城里很少有营业的店面,只有一家卖炒饭的,和一家卖披萨的。
想着炒饭配不上梁佑嘉尊贵的身份,索性点了另一家的披萨。
她打开披萨餐盒,两人点的不一样,但都是切好的,戴上手套就能开吃。
她的头发又黑又亮,浓密如云,散落下来,吃东西时也不方便,总是需要有一只手拢住那些跳脱的发丝。
梁佑嘉浓眉一挑,一时手痒,没有动手享用美食,而是问她,“有发绳吗?”
娴玉:“出来的急,没带。”
好在餐具里赠送了两双一次性筷子,梁佑嘉拆开一双,用筷子当发簪给她绾发。
他力气大,手却很轻,不影响娴玉吃东西,轻松就替她簪好了。
只是看见她这一头黑发,他眉头又是一皱。
在一起的那几年,娴玉习惯了梁佑嘉贴心的各种举动,他本来就是极有涵养的公子哥,温柔款款,绾发的手艺比她还好。
她没说“谢谢”,心思却是百转千回,咀嚼的动作是僵硬的,味同嚼蜡。
冷不丁,头顶传来梁佑嘉的询问声,“以后就是黑头发了?”
藏着淡淡的不满。
娴玉顿了下,然后“嗯”声,“我不喜欢烫染。”
她的头发发质很好,有一头天生的好头发本就可遇不可求,娴玉不想糟蹋。
梁佑嘉还发现,好长时间了,她都没有继续戴耳饰。
整个人素净如雪白的腊梅。
他状若玩笑般开口,“送你那些耳饰,以后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娴玉拿披萨的手一顿,眼底划过一抹冰冷。
她语气冷冷淡淡,轻飘飘像寒冬天拂过的雪花,又冷又寒,“用不上的我都卖了,不用可惜。”
梁佑嘉先是呆了一瞬,然后脸色逐渐变得铁青,面前散发着浓郁芝士香气的披萨瞬间失去吸引力。
他倏地起身,高大身影笼下一片阴翳。
压迫感十足。
此刻,若是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嚼下去,那她就是个二愣子了。
就在她以为,梁佑嘉要拿起她吃剩的披萨丢出去的时候,他宽大白皙的手拿起盒子旁边的打火机,深深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也没披外套,只穿着单裤,趿拉着棉拖,径直去了院子里。
娴玉嚼完嘴巴里那一口,没有再拿。
心情被破坏,她没有食欲了。
也知道,这时候应该出去哄哄他,毕竟人家帮了她那么多忙呢。
可她就是觉得很累,不只身体累,心也累,不想哄人。
把他挪到海边别墅这里来,已经耗费数不清的力气,她不想让自己夹在他和父母那边难做人,现在能解决一部分,娴玉不想再给自己增添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