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小时候见过这位姑祖母的画像,那真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眼前的少女,二八年华,穿着脏兮兮的破布衣衫,素面朝天,美虽美,却太年轻了。
“好了,一把年纪哭成这样,也不怕你儿子笑话。”
“姑母,当年的事我尚未查清,但害你之人绝对是”
姜九笙伸手一拂,制止了他的话。
“我知道,安心去吧,往后的事,有我呢!”
魂体消散之际,端王朝姜九笙作揖,最后淡出了陆昀的视线。
再看端王的尸体,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安详,甚至能看出一点笑意。
陆昀久久不能回神,眼泪不知何时干了。
“小子。”姜九笙朝他招手。
陆昀抬头看去。
“来,叫声姑祖母听听。”
“”陆昀两眼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姜九笙走出营帐,凛冽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
一众将领在门口排排站,见她出来,齐齐露出希冀的眼神。
姜九笙点了点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就松了。
“把人抬回去吧,他是中毒,这种毒不难解,难的是解毒后身体的康复。”
“姑娘会解这种毒?”
“会。”
很奇怪,明明就是一个小姑娘,可她说会,所有人都相信。
“太好了,世子有救了!”
大家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陆昀抬回去。
姜九笙跟过去,看到桌上有笔墨,抬手写了一张药方。
“此毒名为蚀骨,中毒者但凡有一点伤口都难以愈合,最后全身溃烂而死。”
“按这个抓药,用于药浴,连续泡七天,毒便可解。”
黄军医接过药方仔细斟酌。
毕竟事关世子安危,他不敢随便下药。
“敢问姑娘高姓大名,哪里人士?”军师冯明朝姜九笙作揖。
他认定了姜九笙是名师之后,定大有来头。
“唤我姜九即可,关内人士,更多的你们无需知晓。”
冯明再次行礼,“是冯某唐突了,姑娘莫怪,相助之恩,我定北军铭记于心!”
游将军附和:“姑娘的大恩,我游兴友也记下了,以后有需要游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算我佟大力一份。”大嗓门也表态。
“我董桥也别无二话。”
将领们相继表态。
姜九笙一个个看过去。
人心是这世间最复杂、最阴暗的东西。
他们嘴上仁义道德,背地里做了什么谁清楚呢?
陆齐鸣的死,陆昀的伤,多半是出自自己人之手。
黄军医捋了捋胡子,频频点头。
“这方子瞧着甚好,是解毒的,不过为何用泡浴而非口服?”
“这方子以毒攻毒,他现在的身体受不住,泡浴效果慢但更不伤身。”
“有道理。”
黄军医赶紧安排人去取药材。
虽有几样药材贵重,但好在军营里都有备着。
等一大桶药水抬进来,姜九笙说:“毒性加速了伤口的恶化,必须先将伤口周围的腐肉挖除才行。”
黄军医医术不差,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可等他握着刀对着世子的胸口时,手抖个不停。
“人老了,姜九姑娘,还是你来吧。”
姜九笙接过匕首,稳稳地刺入陆昀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