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虽然日常结交不少达官贵人,可尚书之家于他而言还是太过遥远。
何况他十分清楚,自己就是杀害陈公子的凶手。
他吓得腿都软了。
心里一遍一遍咒骂那柳妖真不是东西,好端端地为何要杀人?
留下这烂摊子给他收拾。
不过虽然害怕,但他并不是很担心。
以那树妖的神通,即便他被
关入大牢也能安然离开。
这么一想,他面对陈家人时就自在多了。
“我知大人传我来所为何事,陈公子近日确实常去戏园找小生,也常来听戏,不过小生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杀人,且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陈家人满眼打量,怎么看他也不像凶手。
“听说你们戏园培养武生从小就学摸爬滚打,便是花拳绣腿也学了十几年,你真不会武?”
柳生撩起袖子让他们看自己的胳膊。
“小时候是学过一些武把戏,但那都是讲究技巧的。
我们要上台的人不能太过粗壮,力气也小,确实杀不了人。”
那白嫩纤细的胳膊,说是女子也有人信。
黄知府刚要开口放人,就见门外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
打头的那位银发老夫人他见过,正是陈尚书的母亲,当朝的一品诰命夫人。
他急忙将人迎进来,心中暗道不好。
“老夫人怎么来了?您有事吩咐一声,侄儿上门见您就是了。”
陈老夫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柳生。
柳生被看得心头一跳,忙行礼道:“见过陈老夫人,您去年七十大寿时,小生还去您府上唱过戏。”
他真正名声大噪也是在陈府,当时去赴宴的达官贵人极多。
陈老夫人目光冷厉,沉声道:“老身知道,若非那次寿宴,我孙儿又岂会认识你这等下贱的戏子?”
柳生仿佛被脱光了衣裳一般,从头臊到脚。
“也不知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把我孙儿迷得不知南北,宽儿是我最宠爱的金孙,如今他死了,无论凶手是不是你,都是因你而起!”
柳生膝盖软了下去,跪伏在地,冷汗直流,“老夫人明察,小生”
“够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陈老夫人转向黄知府,“此人老身带走了,他以后的事与官府无关。”
“这”黄知府到底有几分良知,不想看到陈府如此迫害百姓。
他犹豫不决时,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句话,让他打消了最后一点坚持。
“是,陈公子身死,这柳生确实难逃其咎,老夫人带走便是。”
柳生吓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无论查出的凶手是不是自己,陈家都打算让自己陪葬了。
他磕头求饶,“请老夫人饶小生一命!”
“带走!”
两名大汉拖着柳生出去,直接将他丢上了陈府的马车。
柳生想了一路,如今能保命的唯一方法,就是供出真凶。
他双手紧握,在心里默念:柳生啊柳生,你杀人时可有想过后果?
既然你全然不顾我的死活,我又何必替你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