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公的话音刚落,阿太抬起了眸子,抽了一口水烟:“那还等什么,就去准备吧,杀一只鸡,买点五花肉。”
江小年笑了起来:“这不是辈分乱了吗,阿福和祖祖一个干爹?”
“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这个跟辈分没有关系,那是跟生命与自然有关系。”阿太说了一句,回想自己小的时候。
阿太说,她小的时候晚上睡觉总是梦见不好的东西,醒来后大哭大闹,一定要人抱着才肯睡,因此,家族里面的师公看了看,就说要认龙岭山当干爹,这才好了起来。
后来,村子里面很多小孩,这几代的都有,只要是命不够硬的,都会找龙岭山当干爹,借借山的阳刚之气,心里也会得到些许的安慰。
九叔公和阿太操持着,带着阿福去祭拜山,又在山下念念有词,烧了纸钱,烧了炮仗,这才把仪式办成。
江小年嘀咕了一句:“人就是非常有自我意识的动物,你们认大山当爹,也不问问大山愿不愿意?”
后来因为这句话,江小年被罚没有晚饭吃,一个人在路上走走停停。
阿福倒是吃了他干爹吃剩下的鸡腿,这几天光吃鸡腿了。
说来也奇怪,阿福晚上的确没有哭闹,阿太却说很灵验,是干爹帮忙了,社王帮忙了,但是江小年知道,明明这就是山楂水有效果了,因为,阿福拉了一大盆臭臭,很显然是积食治好了呀。
江小年被罚出来闲逛,走到了山后面的小河流旁边,定睛一看,下面竟然还有很多很多螺蛳,大大小小的非常多,遍布了这一条小河。
江小年脱下来外套,拧成了一个兜兜,将螺蛳捡到了兜兜里面。
路边的大娘看见却说道:“河里面的螺蛳有啥好的,你要去田里去捡,那边的肥美,都是天然的,沙子也没有那么多。”
江小年得到了启发,这是野生的螺蛳,简直就是最好吃的东西。
于是捡了满满的一个衣服,回来的时候,衣服都要扯烂了,阿太拿着小竹鞭在门外等着,阿福手里也拿着一个小棍棍。
“都几点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你是不是想夜不归宿,是不是要学坏。”阿太问道。
这声音洪亮得如同山中的百灵,阿福也在一旁学舌:“你这么晚不回来,想干嘛?”
“摸螺蛳去了,快点来看看,酸笋也好了,明天我给你们做螺蛳粉吃,特别好吃。”江小年进门,一脸的欢喜。
阿太的脸阴沉沉的,拿着小竹鞭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不听话,从小到大就不乖,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摸螺蛳,回来被你爷爷揍的事情吗?”
“怎么不记得,我的两条腿都被竹条打得通红。”江小年气鼓鼓的说。
小时候的记忆涌上心头,似乎从小到大,他们这一代每个孩子都会被打,而且被打得不轻,经常是因为一些狗屁倒灶的事。
张宁小时候炸狗盆,没少被他婆追着打。
还有夏天去游泳的,也会被吊起来打,但是那个时候,不管是谁被打,都没有说会抑郁,会怨恨,觉得是很正常的事。
一个猴有一个猴的栓法,现在这一代的猴子,可没有那么好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