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年听着听着就笑了,以前那些人都死了,只有阿发爷爷还活得好好的,到了这个年纪,活着就赢了,可以肆无忌惮的蛐蛐任何人。
阿发爷爷本来蔫蔫的没有精神,一直说他活不到中秋节,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如今被阿太这么一阵蛐蛐,的确是他活得最久,一下又高兴了起来,吃油茶的时候,还多吃了一些油渣。
夜晚吃饭根本不需要摆桌子,收拾好一块空地后,便在地上摆了碗筷,五九叫他的二厨三厨们把风炉和铁锅放上来。
两个后生便合力抬来一口硕大的、边缘被烟火熏得黢黑的生铁锅,“哐当”一声稳稳架在炭盆上。
锅里翻滚的是用筒子骨、土鸡、还有风干腊猪蹄熬煮了半宿的浓白高汤,汤面上浮着金黄的油星和几粒饱满的红枣。
众人闻着这股香气,已经被彻底的征服,佯装不在意,但是脚步迅速的挪过来。
有些人还在远处打牌,看见锅已经开了,手里拿着牌,耳朵上别着烟,不断的锅这边移动。
五九喊了一声:“吃夜啦(吃晚饭了)。”
锅盖甫一揭开,浓郁的、混合着骨髓鲜香与山野腊味醇厚的白汽,如同挣脱束缚的精灵,“呼啦”一下腾空而起,瞬间裹挟住席间的湿气,也裹住了围坐者的期待。
这口汤锅,便是整场宴席的基底,是后续所有滋味的温床。
“今晚就一桌,小孩子们夹了菜就到一边去,大人们坐桌吃饭。”五九是总厨,一声令下,没有不听话的。
这一大铁锅的火锅,里面有肉有豆腐有很多野货山货,汤汁鲜美。
阿太和阿发爷爷幽幽的走过来,两个老人还互相承让客套:“你先,你先”
等到他们俩坐下之后,年轻人们才敢拿碗,大人们主动照顾自家孩子,一个碗里堆了米饭和肉菜,让他们一旁屋檐下吃去,丝毫不讲究。
阿福和雷蒙跟在江小年后面,一个人一个铁碗,加了肉和菜以及豆腐,也被赶走。
江小年被安排坐在一个角落里,前面还摆放着烧鸭,张宁坐在一旁,不断的给她夹菜:“是不是很久都没回来了,别害羞,想吃什么自己夹。”
江小年才不害羞呢,就是今天一直在吃东西,厨房里面早就吃饱了,现在迅速夹了一点土鸡和筒骨,赶紧跟孩子们一起坐在屋檐下,台阶上一起吃。
“我不喝酒,给你们让位。”江小年笑嘻嘻的离开。
这一个大铁火锅,旁边能围着三十多个人,大家都吃得浑身热腾腾的。
阿发赶紧从库房里拿出一些酒,什么啤酒白酒三花酒,样样都有,阿太从来到这儿开始就不断有人给吃的,但是她吃得很少,她每天的饮食都是定量的。
晚上的大火锅还在继续,阿太已经慢悠悠的起身:“雨停了,我也要到河边走一走,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江小年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暗下来,阿太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孩子们现在正闹得厉害,拿着话筒一点也不害羞的唱歌,每个唱歌的孩子,阿发妈都会给个利是。
这些都是图个热闹与高兴,利是也是相当有说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