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年深吸一口气:“这是土话叫做狗婆蛇,沾染着泥土的气息,是我们小时候乡野中很鲜活的存在,不是壁虎也不是蛇。”
李明煦仔细地盯着狗婆蛇看,发现这些小玩意儿竟然是披着鳞甲的“四脚蛇”。
体长不过一掌,黏土色的脊背浮着三道浅灰纵纹,如被雨水冲刷出的溪痕。
细鳞如瓦片般交叠,触手微凉,阳光下泛起铜器般的哑光。
最奇是那四只短足:趾爪如钩,撑起一副匍匐前行的姿态,爬行时腹贴地、尾悬空,似蛇非蛇,似蜥非蜥。
其中有一只断了尾,可以窥见是阿福这几个孩子惊了它,尾尖一颤,倏然自断,残尾痉挛如离水泥鳅。
“坟里抓的?”李明煦问阿福。
阿福笑笑:“可不嘛,阿牛还给他们拔牙了,这才让我带回来。”
阿太此时也慢悠悠的从外面,背着一个小箩筐回来,看见一屋子的飞虫走兽,又看见江小年在角落里拿着柳条,白了一眼后说道。
“你现在知道揍俩小的了,你小时候更皮,你知道那座石桥是怎么断的吗?”阿太坐下,抽了一口水烟。
李明煦和孩子们却来了兴趣:“阿太,祖祖,快说说。”
“你妈小时候也是个不消停的,跟着一群孩子玩二踢脚,炸了老王家的坟包,躲到断桥下面不敢回家,正好下雨了,桥还没完全建好,他们几个不知道拿什么去挖桥,桥断了,现在都没修好。”阿太振振有词。
说起江小年小时候的劣迹斑斑,心里也是来气。
江小年愤愤不平:“那都是有原因的好不好,王老奎死之前就说把我们的弹弓糖票带到坟里,他死了,我们几个孩子的东西真不见了,不去炸他的坟看看怎么会死心,还有那座桥,本来就是豆腐渣工程,我们看见桥里镶嵌着硬币,想挖出来,刚动手就塌了,后来建桥的外地人就逃跑了”
“那你小时候把后山鸟窝里面的鸟蛋换了,换成了蛇蛋怎么不说呢?你十岁的时候在竹子坡下挖了一条洞,还放进去竹筒,让螃蟹直接爬到我们家的锅里你上小学的时候带着几个孩子去盗墓,真让你们挖回来不少项链金银,你爸差点没被关起来”阿太如数家珍。
“九十多岁了,记忆力倒是挺好,我小时候的每件事你都是没有放过。”江小年剪断绑住小鸟的绳子,让鸟儿自由飞翔。
李明煦听得津津有味,还点评道:“你还敢去盗墓,你现在为什么胆子那么小?看见坟墓就躲着走,原来是小时候亏心事做多了。”
“我那是为了考古事业做贡献好不好,那是很多年前地主老财家的地窖,不是坟墓。”江小年赶紧进了厨房生火。
就好像墙角的那几个狗婆蛇一样,遇到了危险,迅速断尾而逃。
阿福和雷蒙却听得津津有味,谁能想到现在的江小年温柔漂亮,小时候干的都是混不吝的事情。
谁家小时候在农村没干过几件狗皮倒灶的事,残杀过小动物,那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飞禽走兽,没有农药刺激,没有光与电高速发展,乡野永远都是乡野。
李明煦在水龙头下处理那一窝黄鳝,阿太把孩子们支走,让他们去看阿牛挨打,美其名曰自己的孩子不好动手,所以让阿牛爸杀鸡给猴看。
阿太手起刀落,已经把墙角的动物制作成药,雷蒙疳积多,用那几个动物制药磨成粉服用,那是最好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