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议室的门被沉重地关上，仿佛隔绝了一个世界。里面曾经那个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和弥漫的、令人作呕的淡淡腐臭。通道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幸存者们脸上的血色褪尽，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更不敢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恐惧如同实质的蛛网，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末世初期，恐惧比希望更能让人听话，更能扼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危险的念头。
“都看到了？”我的声音打破死寂，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这就是现实。受伤，感染，得不到及时救治，这就是下场。不想落得这个结局，就给我打起精神，让自己变得有用，变得更强！”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王经理，刘队，处理干净。其他人，该值守的值守，该休息的休息。明天，我们要开始清理卖场其他区域，没有人可以闲着。”我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回到了那个属于我的角落。
坐下后，我能感觉到那些隐晦投来的目光，恐惧、敬畏、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我不在乎。只要他们还在恐惧，只要我还掌握着绝对的力量和食物分配权，他们就翻不起浪。
我从贴身口袋里取出那两枚用软布包裹的冰核。揭开布料，冰蓝色的结晶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幽幽寒光，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体内那团温热的能量气旋立刻产生了反应，流转速度微微加快，传递出一种本能的排斥和警惕。
直接吸收行不通，属性冲突太剧烈。但如此精纯的能量源，弃之不用实在可惜。
前世的我，直到中后期才接触到能量结晶的种种利用法门，而且大多粗浅。但有一个相对安全且通用的方法，我记得——能量引导炼化法。
并非直接吸收其本源能量，而是通过自身能量为核心，构建一个简单的循环，如同磨盘一般，一点点研磨、剥离结晶外的属性屏障，将其最精纯的无属性能量核心引导出来，再缓慢吸收。这个过程效率低下，会浪费大部分能量，且对能量控制力要求不低，但好处是安全，几乎没有属性冲突的风险。
现在，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将其中那枚从普通冰尸头颅中取出的、能量稍弱一些的冰核握在掌心。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丹田处的温热能量，分出一缕细若游丝的暖流，缓缓渡入掌心，尝试包裹住那枚冰核。
嘶~
冰冷的刺痛感再次传来，两股能量剧烈排斥。我稳住心神，不再试图融合，而是控制着那缕温热能量，如同织网般，极其轻柔地将冰核包裹，然后开始以一种独特的频率缓缓震动、研磨。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操作，对精神力的消耗巨大。片刻功夫，我的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我感觉精神即将耗尽，准备放弃时——
咔…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冰晶碎裂的轻响从掌心传来。
紧接着，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纯粹到极致、冰冷中却又带着奇异包容感的无属性能量，终于被从那冰核坚硬的外壳中研磨、引导了出来！
就是现在！
我立刻运转基础能量引导术，小心翼翼地将这一丝精纯能量吸入经脉，汇入丹田的气旋之中。
嗡~
丹田处的气旋轻轻一震，仿佛吃了一剂大补药，旋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丝，体积也以微不可察的程度壮大了一分！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流遍四肢百骸，甚至连刚才消耗的精神力都恢复了不少！
有效！虽然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但确实有效！
我心中一阵狂喜。这意味着，我找到了一条相对安全稳定提升实力的捷径！这两枚冰核，就是我的第一桶金！
强压下立刻继续炼化的冲动，我停止了能量引导。精神力消耗太大，需要恢复。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我懂。
我将那枚冰核举到眼前，仔细观察。它的光泽似乎黯淡了极其细微的一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照这个速度，想要完全炼化这一枚，恐怕需要不眠不休好几天…”我暗自估算着，“而且越到后面，能量越精纯，炼化难度可能越大。”
但无论如何，希望已经出现。
我将两枚冰核重新小心收好。感受着丹田内那壮大了一丝的气旋，以及身体状态的良好恢复，我对明天的行动多了几分把握。
夜色渐深。
通道内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值守人员轻微的脚步声和远处卖场隐约传来的丧尸嘶吼。大部分幸存者都蜷缩在角落里，裹着能找到的衣物，在不安和疲惫中昏昏睡去。
我没有睡意，依旧保持着浅层冥想，一边恢复精神力，一边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声音，也放大了人心底的欲望和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夹杂着压抑的低语，从通道另一头的角落传来，隐隐约约。
我的耳朵微微一动，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投向声音来源。
是那个体育生出身的理货员，赵星。他正和另外两个看起来同样不安分的年轻男员工凑在一起，低声嘀咕着什么。他们的目光不时瞟向王经理看守的物资堆放点，又瞟向我所在的角落，眼神闪烁，带着一种贪婪和冒险的光芒。
“……他就一个人…再能打又怎么样…”
“……那么多吃的喝的…”
“……趁他睡了…弄点…藏起来…”
“……值班的是小吴和那个怂包保安…好对付…”
断断续续的词语飘入耳中，虽然模糊，但结合他们的眼神和动作，其意图不言而喻。
果然，才第一个晚上，就有人按捺不住了。是觉得我睡着了？还是认为法不责众？
愚蠢！而且该死！
我心中冷笑，杀意悄然弥漫。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再好好立一次威，彻底掐灭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我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继续闭目假寐，呼吸均匀，仿佛已然熟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通道内鼾声渐起，值守的小吴靠在门边似乎也有些打盹，另一个保安更是抱着橡胶棍缩在墙角，脑袋一点一点。
赵星和那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露出一丝窃喜和狠色。他们如同夜行的老鼠般，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熟睡的人，向着那堆放在王经理附近的物资摸去。
王经理似乎也睡着了，靠在背包上打着呼噜。
他们的动作很轻，很慢，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眼看最前面的赵星的手就要触碰到一箱压缩饼干——
就在这一刹那！
原本如同沉睡猛兽般蜷缩在角落的我，毫无征兆地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警告！只有一道撕裂黑暗的、快如鬼魅的黑影！
我手中的战术匕首在微弱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寒芒，直取赵星那只伸向物资的手！
赵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凄厉惨叫猛地打破了通道的寂静！
匕首的刀锋精准地切开了他手腕的肌腱和血管，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那箱压缩饼干也被他吃痛之下带翻在地，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直到赵星捂着手腕惨叫着倒地翻滚，另外两个同伙才如梦初醒，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整个通道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人们惊慌失措地爬起，看到满地打滚、血流不止的赵星，以及如同杀神般屹立在物资旁、手持滴血匕首、眼神冰冷扫视全场的我，顿时发出阵阵惊呼和尖叫。
“啊！”
“怎么回事？！”
“血！好多血！”
王经理也“惊醒”了，连滚爬爬地躲到一边，吓得浑身哆嗦。刘队、阿强、小吴等值守人员则猛地抓起武器，紧张地围了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一步步走到痛苦哀嚎的赵星面前，一脚踩在他不断挣扎的身体上，让他动弹不得。
然后，我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那兩個几乎吓瘫的同伙，以及所有惊魂未定的幸存者。
“我说过，”我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碴子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这里的规矩，是我定的。食物，按我的规矩分配。”
我顿了顿，脚下微微用力，赵星发出更加凄惨的嚎叫。
“我也说过，拖后腿，或者自作主张…会是什么下场。”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两个同伙身上，“你们，是觉得我的话是耳旁风？还是觉得我手里的刀，不够快？”
“不…不敢！大哥饶命！饶命啊！”那两个同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是…是赵星！是他逼我们干的！我们不敢了啊！”
“哦？”我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那就是说，你们只是从犯？”
两人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对对对！是从犯！是从犯！主谋是他！”他们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在地上哀嚎的赵星。
死道友不死贫道，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赵星听到这话，气得差点晕过去，一边惨叫一边咒骂：“放屁！是你们…”
“闭嘴。”我脚下再次用力，打断了他的话。
我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又扫过全场：“你们说，对于这种试图偷窃大家救命粮食、破坏规矩、差点引来丧尸的人，该怎么处理？”
通道内一片死寂，无人敢答。只有赵星痛苦的呻吟和那两人压抑的哭泣声。
“看来，没人有意见。”我自问自答，语气平淡却杀机四溢，“那就按我的规矩办。”
话音未落，我手中的匕首再次扬起！
在所有人惊恐万分的注视下，刀光一闪！
噗嗤！噗嗤！
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那跪在地上的两人，甚至连求饶都没来得及发出，脖颈处便多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整个通道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只能惊恐欲绝地看着那两具迅速冰冷的尸体和蔓延开来的血泊。
杀…杀人了！
他真的敢杀人！而且一连杀了两个！
之前杀丧尸，杀变异体，甚至杀那个感染变异的女孩，都没有此刻这般令人胆寒！因为这次，杀的是活生生的、刚刚还在说话的“自己人”！
绝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我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目光最后落到脚下已经吓傻、连惨叫都忘了的赵星身上。
他的手腕还在流血，脸色因失血和恐惧而苍白如纸，看着我的眼神如同看着真正的恶魔。
“至于你…”我缓缓开口。
“饶…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赵星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
我沉默了几秒，仿佛在权衡。
“你的手已经废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我的声音冰冷，“但…我给你一个机会。能不能止住血活下来，看你自己造化。如果还能活下来，以后就负责最脏最累的活，用劳动换吃的。”
我不是心软，而是需要留下一个活生生的、凄惨无比的榜样，时时刻刻提醒其他人违背规矩的下场。一个废人，比死人更有警示作用。
说完，我抬起了脚，不再看他。
“刘队，把这里打扫干净。尸体扔到冷藏库门口去喂丧尸。王经理，拿点止血粉和破布给他，别让他死太快。”我冷漠地吩咐道，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苍蝇。
“是…是！”刘队和王经理声音发颤，连忙带人行动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我收起匕首，重新走回我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通道内，只剩下尸体被拖行的摩擦声，赵星压抑的痛苦呻吟，以及众人那无法抑制的、因为极致恐惧而发出的细微颤抖声。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有任何小心思。
铁的纪律和残酷的秩序，终于用鲜血和生命，初步铸成。
暗夜下的杀机暂时平息。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超市外的威胁，内部的隐忧，都远未结束。
而我，需要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上，抓住每一分力量，不断变强。
我再次将意识沉入丹田，感受着那团气旋。
炼化冰核，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