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江城的主干道上，车窗贴着单向膜，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将街景看得一清二楚。陈默原本以为修仙管理局会藏在什么深山老林或者古刹道观里，没想到车子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市中心一栋不起眼的白色写字楼前。
写字楼门口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眼神锐利得像鹰，腰间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揣着什么家伙。看到轿车停下，两人立刻上前，对着司机点了点头，又看向陈默，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两秒，像是在扫描什么。
“陈先生，请跟我来。”司机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默跟着他走进写字楼，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坐在前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看起来像是某种监控系统。看到陈默，女人抬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是陈默先生吧？马局在三楼等您。”
电梯是刷卡式的，司机刷了卡，按下“3”。电梯上升时，陈默注意到轿厢壁上贴着一张通知，上面用打印体写着：“关于开展2023年度修士绩效考核的通知——请各位修士于本月底前完成‘灵气减排’‘公共设施维护’‘凡人事件处理’三项指标，未达标者将扣除年度灵气配额5%。”
陈默嘴角抽了抽。修士还要绩效考核？灵气减排又是什么鬼？这修仙管理局，怎么看都像个正规单位。
电梯门打开，迎面是一条铺着地毯的走廊，两侧的门牌上写着“执法一队”“灵植培育科”“法器登记处”等字样，最里面的门牌是“局长办公室”。
司机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马长风爽朗的声音：“进。”
推开门，陈默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个保温杯，脸上带着随和的笑。他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很好，眼睛里透着一股精明。
“小陈啊，可算把你盼来了。”马长风放下保温杯，站起身，热情地握住陈默的手，“坐，快坐。”
办公室很大，装修得古色古香，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既有《现代修士行为规范》，也有《江城阴气分布图》，角落里还放着个饮水机，上面贴着“节约用水”的标语，和普通的机关办公室没什么两样。
“马局长，您找我……”陈默有些拘谨。
“别急，先喝口水。”马长风给陈默倒了杯水，递过来，“我知道你今天在归元寺经历了不少事，受惊了。”
“还好，有了尘大师和……灵龟帮忙。”陈默说。
提到灵龟，马长风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那老伙计也不容易，沉睡了这么多年，这次为了帮你，怕是又要休养一阵子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了，先给你办备案手续。”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和一支笔：“把这个填一下，姓名、身份证号、觉醒时间、灵气属性……哦对了，你的引气液来源也写上。”
陈默接过表格，看着上面的栏目，忍不住问：“灵气属性怎么填？”
“你自己感觉不到吗？”马长风挑眉，“引气液入体后，灵气会带有一定属性，比如火属性偏热，水属性偏凉，你喝了过期引气液还能活下来，属性估计不一般。”
陈默想起自己体内那股时而暴躁时而温顺的灵气，还有之前发出的暗红色光刃，犹豫了一下，在“灵气属性”一栏写了“未知（偏暗红）”。
至于引气液来源，他如实写了“昆仑墟清虚真人（快递寄来）”。
马长风看到“昆仑墟清虚真人”几个字，眼睛亮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就说嘛，普通的过期引气液哪有这么大威力。”
“您认识清虚真人？”陈默急忙问。
“不算认识，但久闻其名。”马长风笑了笑，“他是昆仑墟的长老，几十年前就闭关了，没想到会给你寄东西。看来你小子运气不一般啊。”
陈默没说话，心里却更疑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修仙界大佬，为什么要给一个普通人寄过期引气液？
“表格填好了，给我。”马长风接过表格，拿出一个小小的仪器，在陈默手腕上扫了一下，仪器屏幕上显示出一行数据：【陈默，灵气值：12（新手期），属性：混沌（不稳定），危险等级：无】。
“混沌属性？”马长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有意思，难怪能驾驭过期引气液，混沌属性就是兼容性强。”他将数据录入电脑，打印出一张卡片，递给陈默，“这是你的修士证，以后在江城活动，记得带在身上，遇到执法队检查也好有个凭证。”
卡片是黑色的，上面印着陈默的照片和基本信息，还有一行小字：“临时修士，待完成《基础吐纳术》修习后可升级为正式修士。”
“对了，还有你的飞剑执照。”马长风又拿出一个小册子，在上面盖了个章，“临时执照给你续了一个月，这期间你得去参加‘飞剑理论培训’和‘实操考核’，考过了才能拿正式执照。”他指了指小册子上的条款，“记住，千万别无证飞行，上周刚有个修士在长江大桥上御剑，把路灯撞坏了，被罚款五千，还扣了灵气值。”
陈默看着小册子上的“罚款标准”，只觉得头大。这哪是修仙，分明是考驾照。
“对了，还有这个。”马长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手环，“这是‘灵讯手环’，能接收管理局的通知，还能查询灵气浓度、附近的修士活动、违规举报什么的，相当于你们年轻人用的智能手机。”
陈默接过手环戴上，刚戴上，手环就亮了，弹出一条通知：【恭喜您成为江城第1086位注册修士，今日新手任务：前往“法器回收点”领取入门法器一件，任务奖励：灵气值+5】。
“法器回收点？”陈默问。
“就是专门回收修士淘汰的旧法器，修一修给新手用。”马长风解释道，“你现在刚入门，没个趁手的法器可不行。”
陈默点点头，正想再问些关于昆仑墟和寄魂者的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急道：“马局，不好了！城南出现大规模灵气波动，检测到有修士在违规斗法，还波及了凡人！”
马长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谁这么大胆子？坐标发我，通知执法一队立刻出发！”
“是‘铁手’张猛和‘毒蝎’刘倩，两人在菜市场抢地盘，把卖鱼的摊子掀了，还伤了两个凡人。”年轻人说。
“胡闹！”马长风一拍桌子，站起身，“小陈，抱歉，我这边有点急事，先走了。你的事……”
“您先忙，马局长。”陈默连忙说。
“那我让小李带你去法器回收点。”马长风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刚才那个开车的司机走了进来，“小李，你带陈先生去趟回收点，顺便给他讲讲管理局的规矩。”
“是。”
跟着小李走出办公室，陈默还能听到马长风在里面打电话：“通知医疗组，赶紧去给受伤的凡人处理一下，用‘忘尘散’，别留下记忆……还有，把张猛和刘倩给我抓回来，扣他们三个月灵气配额，再让他们赔摊主的损失！”
陈默心里感慨，这修仙界，比他想象的要“接地气”多了。
小李带着陈默下楼，走向写字楼后面的一个院子。院子里堆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断了弦的飞剑，有裂开的法袍，还有几个像是罗盘的玩意儿。一个穿着工装服的老头正在给一把锈迹斑斑的飞剑上油。
“王师傅，这是新来的修士，领入门法器。”小李喊道。
王师傅抬起头，看了陈默一眼，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架子：“自己挑吧，都是些入门级别的，能用就行。”
陈默走到架子前，上面摆着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一把掉了漆的桃木剑，一个缺了角的八卦镜，还有一根看起来像是烧火棍的铁棍……
他正犹豫着，手腕上的灵讯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提示：【检测到附近有高契合度法器——请查看架子底层左侧第三件物品】。
陈默按照提示，在架子底层左侧第三件位置，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铜铃铛，铃铛上布满了铜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铃铛……”陈默拿起来，刚碰到铃铛，就感觉一股熟悉的暖流从指尖传来，和他体内的混沌灵气隐隐呼应。
“眼光不错啊。”王师傅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是‘镇阴铃’，以前是个道士用的，能驱小股阴气，就是年头久了，灵力快耗尽了，没想到还能认主。”
陈默摇了摇铃铛，没什么声音，但他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波动扩散开来，让他精神一振。就它了。
“就这个吧。”
王师傅登记了一下，把铃铛递给陈默：“拿好，记得定期来充能，不然就成废铁了。”
离开法器回收点，小李把陈默送到写字楼门口：“陈先生，我就送到这儿了。马局说，等他忙完了，再跟你详聊昆仑墟的事。对了，这是管理局的手册，你看看。”
他递给陈默一本小册子，封面写着《江城修士生存指南》。
陈默接过手册，刚想道谢，突然看到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是王鹏，那个外卖小哥。他正骑着电动车，在路边的花坛旁停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让电动车飘了起来，离地面大约半米高。
“他怎么在这儿？”陈默愣住了。
小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一变，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快步走了过去，对着王鹏说了几句什么。陈默看到王鹏一脸慌张地从车上下来，然后小李在本子上写了几笔，撕下一张递给王鹏。
罚单？
陈默目瞪口呆。
小李走回来，看到陈默的表情，解释道：“他还没备案，属于无证飞行，按规定要警告一次，记下来。下次再犯，就要罚款了。”
陈默看着手里的《基础吐纳术》和修士证，突然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轻松了。
他刚想转身离开，手腕上的灵讯手环再次震动，这次弹出的不是通知，而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古装的年轻人，眉目清秀，腰间挂着个玉佩，和陈默有七分相似。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字：【昆仑墟寻人启事：寻找持有“云纹令”者，知情者请联系清虚真人，必有重谢】。
这张照片……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古装年轻人，是谁？为什么和他这么像？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照片上年轻人腰间的玉佩，和他从灵龟那里得到的云纹令，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一阵嘈杂的电流声，过了几秒，一个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
“……云纹令……在你手里……小心……昆仑墟的人……”
是李叔的声音！
陈默刚想追问，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他看着手机，又看了看手环上的寻人启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马长风说清虚真人是昆仑墟的长老，寄魂者却让他小心昆仑墟的人。
灵龟给的云纹令，和寻人启事上的玉佩一模一样。
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古装年轻人，又是谁？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陈默站在修仙管理局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江城修士生存指南》，突然觉得，这手册上的规矩，怕是远远不够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他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但他却仿佛看到，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
而他的灵讯手环上，《基础吐纳术》的修习进度，显示为1%。
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