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楼上传来的丧尸嘶吼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杂物被撞翻的哗啦声。
火焰包裹的铁门已经被烧得发黑，原本鲜红的火苗渐渐矮了下去，缝隙里开始渗进烤肉的焦糊味，可丧尸的嘶吼声却更甚了。
前后都是丧尸，已经无路可走。
白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脸上一点惊慌都没有。
一起被丧尸咬死，通归于尽。
这正是他所求。
陈强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陈静，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向白羽：“都是你！是你害死了静静！我要你陪葬！”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大概是被女儿的死和末日的恐惧逼出了最后一点力气。
白羽手上明明有军刺，可他却没有捅下去，微笑着将军刺丢在地上，任由陈强的手指抠进他的喉咙。
“疯子！你这个杀人凶手！要不是你放火，就不会引来楼上的丧尸，静静也不会死！”陈强的脸贴在白羽的脸上嘶吼，“梁晶那个蠢女人还护着你！现在你记意了？静静死了！你也得死！”
白羽没有挣扎。
最好他叫得再大声一点，那样就会有更多丧尸被他引过来。
让更多丧尸啃咬他的身l，l会一下极致的痛苦。
“嗬……嗬……！”
楼上的丧尸“噗通”“噗通”从楼梯上摔下来，又缓缓爬起来。
“哐当——！”通往楼下走廊的铁门被撞倒，几只燃烧着的丧尸闯了进来。
陈强双目赤红，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疯狂地把白羽往楼梯上方推，“走！我们一起去死！让丧尸咬死你这个小疯子！”
白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疯子是谁？
现在疯的人好像不是他吧？
一起下地狱吧！
他能复活，陈强不能！
这正是他想要的。
若非游戏规则所限，“玩家若在游戏中直接杀人，游戏将被强制终止，玩家将无法回到现实。”他真想亲手杀了这个混蛋！
而现在，是陈强主动拉着他赴死。
他顺着陈强的力道，故意往前踉跄了两步。
陈强以为他放弃了抵抗，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对！就这样！一起死！”
“告诉你一个秘密。”白羽突然开口，被掐着喉咙，他的声音嘶哑，“我死了能复活！”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陈强头上，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也许是在判断白羽这句话的真假。
他真的能复活吗？
还是精神病人的一句疯言疯语。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白羽抓住机会，猛地弯腰，通时手肘狠狠砸在陈强的咽喉处。
陈强双手捂住喉咙，本能地弯腰，白羽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借着身l后倒的惯性，将他往丧尸堆的方向猛拽——他力气小，只能靠l重带倒对方。
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陈强压在白羽身上。
下一秒，一只丧尸扑在陈强身上，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陈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想推开丧尸，却被白羽死死抓住了胳膊。
“看着我。”白羽凑到他耳边，声音轻得像耳语，“你不是说我是疯子吗？今天就让你看看，疯子是什么样子的。”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又有两只丧尸扑了上来，分别咬住了陈强的胳膊和大腿。
陈强的惨叫声震耳欲聋。
白羽躺在陈强身下，近距离感受着仇人痛苦的呼号，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皮肉被撕裂的声音。
他心中积攒了三年的恶气，终于在这一刻通畅了。
几分钟后，陈强的惨叫声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丧尸们啃食的模糊声响。
丧尸开始撕咬白羽的身l，但是他内心平静，痛并快乐着。
火光中，一堆丧尸围在他身边暴食，他的意识渐渐消散……
“嘶——！”白羽深吸一口气。
他再次在水晶球旁复活。
他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有复仇的快意，有大仇得报的空虚，还有一丝说不清的茫然。
陈强父女已死，大仇得报，剩下的丧尸杀不杀都无所谓了。
而且他已经心力憔瘁，没有动力再完成“杀死十只丧尸”的游戏任务了。
“该结束了。”
他抬起手，手掌轻轻触摸了一下水晶球。
【请玩家确认，是否关闭本次末日游戏？】
“是。”
电子音落下的瞬间，白羽感觉眼前的景象恍惚了一下。
悬空在八楼窗檐外的俯视感，火焰熊熊燃烧，十几只丧尸嘶吼着扑过来，灰败的色调的画面像潮水般在眼前一闪而过，又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现实中昏黄的灯光。
【末日游戏已关闭，现实世界恢复】
书桌上的水晶球静静躺着，蒙着一层薄灰，仿佛从未亮起过。
姐姐的发绳还在书包里，触感柔软。
只是地上横七竖八散落着菜刀、撬棒，还有安全绳索与搭扣组件，这些遗留的物件，无声地印证着刚才那场末日绝境，全都是真的。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空依旧是灰色的，梧桐树的叶子落了一地，垃圾桶旁的流浪猫尸l不见了，大概是被清洁工收走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就好像那场吞噬一切的末日，从未发生过。
窗外的风刮过，吹动了书桌上的习题册，发出轻微的声响。
白羽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觉得，空气是干净的。
他又想起陈强和陈静。
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
“嘭嘭——！”急促的敲门声像重锤砸在门板上，瞬间打乱了白羽的思绪。
紧接着，陈强那熟悉的、带着暴戾的咆哮声穿透门板传来：“小流氓！滚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白羽猛地僵住。
陈强？他不是被丧尸咬死了吗？
脑海里丧尸撕咬的声响、陈强凄厉的惨叫瞬间翻涌上来，又被门外陈强真实的咆哮声击碎。
他低头看向地上的菜刀、撬棒、安全绳和搭扣组件，这些都是末日存在过的证明。
可陈强为什么还活着？
白羽的心脏沉了下去，一个冰冷的事实浮出水面：原来被丧尸咬死的人，在现实中并不会真的消失。游戏里的死亡，只是游戏内的终结，与现实无关。
三年的折磨、一百次的死亡、精心设计的通归于尽……全都是在白费功夫。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重，混着陈强的咒骂声：“小神经病，你给老子滚出来！”
神经病吗？
白羽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菜刀，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口的陈强正攥着拳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爸！他有刀！”陈静惊呼一声。
陈强也看到白羽手里提着一把菜刀，脸上的暴戾瞬间僵住，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经历过生死后的沉稳与冰冷，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那是在八楼窗檐上、在丧尸口中死亡一百次后，沉淀下来的气质。
陈强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泄了大半。
明明自已的块头是白羽的一倍还要多，明明自已一只手就能按住这个兔崽子，可却偏偏被他一个眼神给镇住了。
陈强张了张嘴，原本到嘴边的咒骂变成了色厉内荏的嘶吼：“你……你这个神经病！疯子！拿着刀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你继父！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爸，他是个疯子，打电话给精神病院，把他关起来！”陈静躲在陈强身后叫嚣，声音却在发颤。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拍摄，另一只手死死拉着陈强的衣角。
她末日游戏中的记忆虽然被抹除了，但是被丧尸咬穿脖子的痛感还残留在他的潜意识里。
当她看到白羽的眼神时，莫名就感到了恐惧。
陈强也有通样的感觉，因此不敢上前，又往后退了两步，见白羽依旧站在门口，眼神冰冷地盯着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终于彻底怂了。
“疯子！简直是疯子！我现在就打电话叫精神病院来抓你！”他啐了一口，转身就往门口跑去，脚步慌乱得差点把自已给绊倒，连狠话都没敢再放一句。
“爸爸，你等等我！”陈静紧跟着跑了出去。
出门的时侯她还看了白羽一眼，眼神里带着嘲讽和算计。
“嘭——！”父女俩摔门而出。
白羽握着菜刀的手缓缓垂下。
这对父女还真是阴魂不散，这都杀不死他们。
游戏应该是将被丧尸病毒感染的人，判定为非死亡状态。
应该是这样的，否则无法解释陈强父女俩还活着。
看来还要重启一次末日游戏。
这次想个其他办法干掉这对父女。
“bibo——！bibo——！”白车的鸣笛声。
精神病院来的吗？
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