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杭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陈序独自走在回寝室的林荫小道上。
他划拉着手机屏幕，指尖最终停留在一个粉色动漫头像的上——苏瑾知。
他犹豫了几秒，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打字。
陈序：「苏学姐好，我是陈序。」
陈序：「动画表情[乐呵]」
他抬头走了两步，手机就轻轻震动了一下。
苏瑾知：「嗯。有事？」
还是依旧的高冷。
陈序：「学姐，这个是开学前一天，我在湖边偶然拍到的。」
陈序：「当时觉得画面很美就…没经过你通意，不好意思啊。[挠头]」
这次等待的时间稍长了几秒。
陈序几乎能想象出屏幕那头，苏瑾知点开图片时微微怔住的模样。
苏瑾知：「没关系。」
苏瑾知：「拍得挺好看的。」
看到这句评价，陈序心里那点忐忑瞬间烟消云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陈序：「学姐，那个…[挠头]」
陈序：「我能不能发在我自已的自媒l账号上，平常我就发些自已的拍的照片。」
陈序：「这张照片不管是从风景还是模特上看都是相当漂亮的。[挠头]」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陈序盯着屏幕，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是不是有点太冒昧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苏瑾知的回复跳了出来，内容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苏瑾知：「你还有自媒l账号？」
苏瑾知：「叫什么名字[惊讶][惊讶]」
这个反应让陈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原来高冷学姐也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号和新奇的表情。
陈序：「叫“普通人”，里面还有以前发的一些vlog[挠头]」
陈序：「主要记录一些美好的瞬间。[乐呵]」
又过了片刻。
苏瑾知：「发吧。」
简单的四个字，让陈序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
陈序：「感谢学姐的恩赐！[收到]」
这次，苏瑾知回了一个系统自带的[撇嘴]小黄豆表情。
陈序看着那个表情，仿佛能看到她微微抬起下巴、故作冷淡却默许了的模样，忍不住对着手机屏幕笑出了声。
阳光似乎都变得更明媚了。
他收起手机，脚步轻快地朝寝室楼走去，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该给这张照片配什么样的文案。
……
午后时光匆匆，转眼已是傍晚。
图书馆静谧无声，冷气开得很足，将夏末的闷热彻底隔绝在外。
还没正式上课的日子，果然索然无味。
陈序独自一人来到三楼社科阅览区，想找几本与摄影相关的书籍。
就在他专注地浏览书架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楚瑶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撑着脸，翻着桌上的书。
陈序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悄悄离开，楚瑶却像是心有灵犀般恰好抬头，四目相对。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恰到好处的惊喜微笑，压低声音说：“好巧啊，你也来看书？”
那双明亮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目光在陈序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陈序点头，走近几步：“来找点摄影方面的书。你很用功啊，军训这么累还来看书。”
楚瑶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无聊，来图书馆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小说。”她合上手中的书。
“怎么样，你找到想要的书了嘛？”她轻声问道，眼睛亮晶晶的。
“呐，这本看着还可以。”陈序靠在书架旁，晃了晃手中的书。
楚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感觉你和江乐天关系很好呀？他那样逗逗的男生，平时都喜欢玩什么呀？”
陈序正想回答，图书管理员走过来，让了一个“请保持安静”的手势。
楚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说：“下次再聊吧，这里不适合说话。”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陈序的手背，一触即分，自然得像是无意间的触碰。
陈序点头，看着她重新埋首书堆，这才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楚瑶已经再次沉浸在书本中，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美。
但就在陈序转身的瞬间，楚瑶抬起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
晚上苏瑾知的工作结束后，独自回到寝室。
另外两个室友还没回来，只有姜薇正戴着耳机看视频，见她进来，摘下耳机。
“知知！”姜薇贴过来想抱抱苏瑾知。
“干嘛？”苏瑾知放下背包，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
“还不能抱抱你啦？！”姜薇鼓着个嘴看似生气的说道。
“嘿嘿，当然有正事啦！”姜薇凑近镜头，压低了一点声音，“周五迎新晚会的事儿，你知道吧？校园文化那边说，这次新生都不太积极，没几个有看头的节目……”
苏瑾知立刻会意，没等她说下去就直接拒绝：“不去。没空。”
“别呀！”姜薇立刻哀嚎，“救救孩子吧！你知道的，万一晚会没看头，宣传部的视频号很难出片的！你就上去唱首歌！给新生们留个完美印象嘛~刚好也好久没听见你唱歌了。”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完全挑不出错处。
苏瑾知沉默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不清情绪。
她随手拿过桌上一支笔，无意识地转动着。
“不去。”她重复道，声音里听不出波澜，“这种出风头的事，找别人。”
“哦对了，说起来…这次晚会计算机学院的新生倒是蛮活跃的。陈序他们班报了节目的人还蛮多，但是没几个唱歌跳舞的。”
苏瑾知转动笔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姜薇佯装惋惜的语气说着：“唉，可惜了…要是晚会不够精彩，我们学院的风头都要被别的学院抢去了~”
寝室里安静了几秒，只听见窗外隐约传来的喧闹声。
苏瑾知抬起头，看向了别处，微微抿了抿唇，似乎在进行某种权衡。
“……一定要去？”她问，声音比刚才软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
姜薇立刻挺直腰板，语气坚定：“必须啊！江北大校花唱歌那超有看点的好不好！”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笔尖在桌面上轻轻顿了一下。
“好吧。”苏瑾知终于松口，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勉强接下了一个麻烦的任务，“那给我安排在最后吧，我准备准备……”
她不想太早出现在那种喧闹的场合，最后一个上台，表演完就可以直接离开。
“没问题！压轴！必须压轴！来抱抱~”姜薇答应得无比爽快，起身又想要跟苏瑾知抱抱。
“去去去，我去洗澡了。”苏瑾知推开了姜薇，转身打开了衣柜。
她拿衣服的手顿在那里，像是在想什么。
他……也会上台表演吗？
会表演什么呢？
自已最后一个上场，应该……能看到他的节目吧？
一旁的姜薇看着闺蜜这副明显走了神的样子，努力憋着笑，重新戴上了耳机，假装继续看视频，但嘴角那抹计谋得逞的、狡黠无比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完美的无间道计划已经完成一半了。
姜薇打开手机，手快速的打着字，“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