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致远的笑在脸上停了两秒,又流回来:“秦总真会开玩笑。”
“不开玩笑。”秦羽墨把啤酒又灌了一口。
“你来送礼,就别空手走。”
她伸手,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叠打印好的材料,啪地放在他面前。
“你们那几家媒体的投放单,金额,时间,关键词,按你们指挥部的节奏来的吧?我帮你收了一份。”
安致远的瞳孔在一瞬间缩了一下,很快复原,笑容更温暖。
“秦总,这是误会。”
“不是误会。”秦羽墨把一根手指点在材料上。
“你回去告诉他们,你们拿着钱买骂声没问题。”
“但你们买不到挡路的人。”
她把材料往回抽了一点,给他留了一个角:“我没准备公开。”
“你们要是收手,这份就烂在我们抽屉里。”
“你们要是不收,明天十点我给你们上头的老同学寄一份。”
安致远沉默了五秒。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很快压下。
“秦总真是爽快人,那我就也爽快一点,我们后退两步,你们也给个台阶。”
“台阶给你了。”秦羽墨指指那礼盒。
“茶叶不错。”
“你回去告诉他们,别拿钱去喂嘴,拿钱去做事。”
“这个台阶,以后你们也可以用。”
安致远盯着她,终于点头:“行。”
他站起来,整了整袖口,转头看陆尘。
“这位先生,久仰,今天一见,果然不同。”
陆尘看他一眼:“你太忙了。”
安致远笑笑,收起所有表情:“我走了。”
门关上,屋里安静一瞬。
秦羽墨把啤酒喝干,把空瓶“咔”一放。
“舒服。”
“舒服就好。”陆尘递过来一块牛肉干。
“奖励你的。”
秦羽墨接过去,咬了一口,嚼完,伸手去按他胸口:“热不热?”
“有点热。”陆尘淡淡。
“乖。”她笑,笑完靠在椅背上,眯眼,像一只终于放松的猫。
夜深了,风从院子过一圈,又从窗缝里钻进来一点。
温控盒里的那粒在微微发热。
陆尘走过去,打开盒子看一眼,又关上。
他知道它在适应。它听见了南边的风。
第二天清早,训练营预报名页面炸了。
后台一串串数据往上蹿,服务器顶了两次,又被南宫玄那边顶回去。
秦羽墨在办公室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翻报名表。
一份份年轻的简历,眼睛里全是热。
“挑三十个。”她对助手说。
“不看学校,看项目。”
助手飞快点头,又问:“那带队的导师?”
“让他们自己选。”秦羽墨随口说。
“写申请,写他们想跟谁,跟的理由。”
“把所有申请发给导师本人,导师自己挑。”
“好。”助手出去,脚步快。
赵卫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平板。
“你要的不带评论的三张图全网发出去了,他们那边评论炸了,几个大V删了昨天的言论,还有两个改口。”
“随他们。”秦羽墨咬了一口面包。
“我现在只关心午饭吃什么。”
“你来定。”陆尘在一旁翻了翻早间简报,忽然合上,看她。
“吃面。”
“今天怎么想吃面?”秦羽墨挑眉。
“你昨天说过。”他淡淡。
“你还记得?”她眼尾笑意压不住。
“那就吃面。”
没出门,南枝的消息先到了:“到南边,风狠顺,人狠平。”
秦羽墨回了一个“注意安全”,手指停在屏幕上没动,她在想那个“渔”。
她心里那道小口子又被风吹了一下,有点疼。
她把疼压下去,不去摸。
午饭吃面的时候,店里进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戴着墨镜,嘴涂得很红。
她先看到了陆尘,停了半秒,摘下墨镜:“你就是陆先生?”
陆尘抬眼,平静:“你是谁?”
女孩笑,笑里有点锋利:“我叫温栀,做媒体的,来找你,是聊一笔生意。”
秦羽墨放下筷子,抬眼看着她:“什么生意?”
温栀把包往旁边椅上一丢,坐下:“我这里有你们对家的内部录音,要不要?”
秦羽墨没接话,先看陆尘。
陆尘看温栀:“你怎么拿到的?”
“我前男友在他们那。”温栀耸肩。
“分手费没给够,我就自己拿。”
秦羽墨笑:“你挺实在。”
温栀挑眉:“你们要,出个价。”
“先听一段。”秦羽墨把纸巾放下,姿态很松。
“真假一耳朵就知道。”
温栀把手机放到桌上,点开一段音频。
里面有人说话,声音被处理过,但内容很清楚。
“他们很嚣张,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市场不是他们家的。”
“先从供应链下手,再安排几条黑稿,资金面上去找他们的股东。”
陆尘听了十秒,伸手按停:“真的?”
温栀笑了:“那就好谈了。”
“价你开。”秦羽墨把手机推回去。
“只要你敢卖,我们敢买。”
温栀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字。
秦羽墨没还价。
“可以,但我有条件。”
温栀挑眉:“你说。”
“第一,你不参与传播。”
“第二,你从现在开始别再碰那边的人。”
“第三,你保证这东西没有第二份。”
温栀想了一下,很快点头:“好。”
“钱下午到你账上。”秦羽墨站起来,拿纸巾擦了擦手。
“你现在走,我们的人送你。”
温栀也站起来,眼神在陆尘脸上停了一秒:“我一直以为你们很冷。”
“今天看,你们是热的。”
“你不要看得太多。”陆尘淡淡。
温栀笑了笑,戴上墨镜,走了。
门口风一吹,她的裙摆飘了一下,又落下。
回到公司,赵卫国接手材料。
法务开始准备了。
秦羽墨坐在桌边,给南宫玄发消息。
“今晚八点,我们开一场内部直播,名字叫我们怎么吵赢。”
南宫玄回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又发:“先生今晚来吗?”
“来。”秦羽墨替陆尘回。
“我不讲课。”陆尘说。
“你就坐着。”秦羽墨说。
“坐在那里,他们心态就稳。”
晚上八点,内部直播准点开。
秦羽墨站在台上,手里没有稿,背后是归心的灯牌。
她开门见山:“我们今天讲吵,第一条,不要跟人讲道德,第二条,永远拿出事实,第三条,不要怕。”
“怕什么呢?最多掉头发。”
台下笑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