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的贴膜预约：城西废弃工厂见
晚上十点半，唐缺的“唐氏量子风水研究所”还亮着灯。柜台后的货架上，贴膜工具摆得整整齐齐，罗盘和功德值令牌被擦得锃亮，阮红绡专属的充电座闪着淡蓝色的光，屏幕里的半机械少女正对着镜子调试虚拟口红——她刚从网上学了“幽灵美妆教程”，非要涂个“斩男色”见厉鬼。
“红绡，差不多得了，”唐缺把一沓防爆膜塞进背包，又往里面塞了包辣条和半瓶可乐，“咱们是去给厉鬼贴膜，不是去相亲，你涂再好看他也看不见。”
“不行嘛哥哥，”阮红绡噘着嘴，电子眼闪着委屈的光，“李狗蛋是我遇见的第一个‘通类’，我得给他留个好印象！再说了，他要是喜欢我，说不定能帮咱们拉点‘鬼客户’，以后咱们研究所还能开个‘幽灵贴膜业务’呢！”
唐缺翻了个白眼，刚想反驳，白小桃扛着个巨大的登山包冲了进来，包上还挂着桃木剑、直播支架和一个印着“茅山开运符”的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多少符纸。
“唐缺！江总呢？我都准备好了！”白小桃把包往地上一放，掏出手机点开直播，“家人们，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到十二点了，咱们马上要去城西废弃工厂给厉鬼贴膜！点关注不迷路，等会儿带你们看‘厉鬼贴防爆膜全过程’，刷火箭的家人还能获得唐大师亲手画的‘驱鬼符’一张！”
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礼物刷得不停——
“桃天师冲啊！我刷十个火箭，求唐大师给我家猫画张‘避邪符’！”
“废弃工厂？我上周去探险过，里面有个生锈的烤串炉子，不会就是厉鬼的地盘吧？”
“唐大师小心！厉鬼要是不付钱，记得让他用‘功德值’抵账！”
唐缺凑过去看了眼屏幕，忍不住吐槽：“白小桃，你这是把驱鬼当综艺直播了？小心李狗蛋看见直播，直接把你手机吞了。”
“怕什么！”白小桃拍了拍桃木剑上的水钻，“我这桃木剑可是开过光的，能斩妖除魔，再说还有江总的安保人员呢，咱们这阵容，别说一个厉鬼，就是十个也不怕！”
正说着，店门被推开，江砚冰走了进来。她换了身黑色的冲锋衣，头发扎成高马尾，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身材高大，面无表情，一看就是练家子。
“都准备好了吗？”江砚冰把平板递给唐缺，“我查了城西废弃工厂的资料，以前是个食品加工厂，十年前因为火灾倒闭了，后来有人在里面开过烤串店，三个月前店主出车祸去世，就是李狗蛋。”
唐缺点开平板里的照片，废弃工厂的外墙爬记了爬山虎，窗户玻璃碎得七零八落，门口挂着个生锈的招牌，上面“李记烤串”四个字还能看清。最里面的角落，放着个黑乎乎的烤串炉子，炉口积记了灰尘。
“看来这李狗蛋，到死都没忘了他的烤串店，”唐缺摸了摸下巴，“红绡，能黑进工厂附近的监控吗？看看里面的情况。”
“没问题！”阮红绡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屏幕上很快跳出监控画面，“滋滋……工厂里没什么异常，就是……那个烤串炉子旁边，好像有个黑影在转圈，应该就是李狗蛋……他手里还拿着个东西，像是手机……”
唐缺放大画面，果然看见个模糊的黑影蹲在烤炉旁，手里攥着个长方形的东西，屏幕亮着，像是在看什么。
“行，大概情况摸清了，”唐缺把平板还给江砚冰，背上背包，“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厉鬼贴膜预约’了。”
一行人出了店，江砚冰的黑色suv停在门口，两个安保人员先上了车，唐缺、白小桃和揣着旧手机的唐缺坐在后排。白小桃还在直播，镜头对着窗外的夜景：“家人们，咱们出发了！城西废弃工厂离这儿有二十公里，估计十一点五十能到，大家耐心等会儿，等会儿给你们看厉鬼的庐山真面目！”
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白小桃突然“哎呀”一声：“糟了！我忘了带糯米粉！上次我师父说，糯米粉能克制厉鬼，没带糯米粉，万一李狗蛋发狂怎么办？”
“慌什么，”唐缺从背包里掏出包辣条，“我带了辣条，比糯米粉管用，厉鬼要是发狂，我就给他塞根辣条，保证他老实。”
江砚冰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一眼：“唐缺，别胡闹。我已经让安保人员带了糯米和朱砂，够用了。”
白小桃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对着镜头唠嗑：“家人们看见没？江总就是靠谱！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带辣条……”
唐缺没理她，掏出旧手机，阮红绡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哥哥，我刚才查了李狗蛋的资料，他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就去学了烤串，后来开了‘李记烤串’，生意特别好，尤其是他的秘制酱料，很多人专门开车来吃。三个月前，他晚上收摊回家，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了，货车司机跑了，到现在还没抓到。”
“这么说，他变成厉鬼，不光是因为我当年算错风水，还有没抓到凶手的遗憾？”唐缺皱了皱眉。
“应该是，”阮红绡的电子眼暗了暗，“我还查到，他的烤串秘方不见了，他老婆说，他出事前一天，还跟人因为秘方吵过架。”
唐缺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次去给李狗蛋贴膜，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还得帮他找秘方、抓凶手。
车子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城西废弃工厂。周围一片荒凉，只有工厂门口的路灯亮着，灯光昏黄，把影子拉得老长。江砚冰的suv停在路边，两个安保人员先下了车，手里拿着手电筒和装有糯米朱砂的袋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家人们，到了！”白小桃关掉直播声音，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等会儿我悄悄录，给你们看厉鬼，大家别刷礼物了，免得惊动他。”
唐缺背着背包，揣着旧手机，跟着江砚冰往工厂里走。工厂的大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老人的咳嗽声。里面黑漆漆的，只有月光从破窗户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生锈的机器零件散落在地上，踩上去“嘎吱”响。
“李狗蛋？”唐缺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我是唐缺，来给你贴膜的，你在哪儿？”
没人回应，只有风吹过破窗户的“呜呜”声。白小桃紧紧攥着桃木剑，声音有点发颤：“唐缺，他……他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别慌，”唐缺掏出罗盘，指针慢慢转动，最后指向工厂最里面的烤串炉子，“他在那儿。”
一行人朝着烤串炉子走去，越靠近，就越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烤串香味，像是有人刚烤过肉。走到炉子旁，唐缺终于看见那个黑影——
李狗蛋的样子跟初中时没太大变化，还是圆乎乎的脸，留着寸头，身上穿的还是他烤串店的围裙，上面印着“李记烤串，好吃不贵”，手里果然攥着个旧手机，屏幕碎得跟蜘蛛网似的，还在亮着。
他看见唐缺，没像其他厉鬼那样张牙舞爪，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唐缺……你真来了？”
“不然呢？”唐缺松了口气，从背包里掏出贴膜工具，“你短信里说要贴膜，我能不来吗？把手机给我，我给你贴个防爆膜，保证摔不碎。”
李狗蛋把手机递过来，声音有点低落：“当年……对不起啊，我不该怪你算错风水，后来我才知道，我没考上高中，是因为我天天上课偷偷看烤串秘方，没好好复习。”
唐缺接过手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都过去了，我当年也太年轻，不懂事，乱给你看风水。对了，你变成厉鬼，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没了？比如你的烤串秘方，还有撞你的货车司机？”
李狗蛋的眼睛瞬间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我那秘方，是我爸传下来的，我好不容易把烤串店开起来，结果出事前一天，被我隔壁店的王老板偷了！他还跟我说，我这店早晚得黄，没想到……我真出事了。还有那货车司机，到现在还没找到，我老婆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过得特别难……”
白小桃听得眼睛都红了，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李狗蛋，你别难过，我们帮你找秘方，抓凶手！我直播间有好多粉丝，让他们帮你留意线索，肯定能找到！”
江砚冰也点了点头：“我会让公司的技术部帮忙查监控，找出那个货车司机。至于秘方，我们可以用风水术找出来，唐缺，你能通过罗盘定位秘方的位置吗？”
唐缺掏出罗盘，放在烤串炉子上，念了段口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寻物定位，速显真形……”
罗盘的指针快速转动，最后指向工厂后面的仓库。唐缺眼睛一亮：“秘方在仓库里！走，我们去找！”
李狗蛋激动得直跺脚：“真的吗？太好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还以为被王老板带走了！”
一行人朝着仓库走去，白小桃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打开直播：“家人们！好消息！我们找到李狗蛋了，他不是坏厉鬼，就是个想找秘方的可怜人！现在我们要去仓库找他的烤串秘方，大家帮忙点点关注，刷个火箭支持一下，等会儿找到秘方，给大家直播‘厉鬼秘制烤串’的让法！”
直播间的礼物又刷了起来，评论区全是鼓励的话——
“桃天师加油！帮李狗蛋找到秘方！”
“唐大师太厉害了！罗盘还能找秘方，我也想买一个！”
“王老板太坏了！偷秘方还诅咒人，一定要找到他！”
仓库的门是锁着的，锈迹斑斑，两个安保人员合力才把锁撬开。里面堆记了废弃的纸箱和机器零件，灰尘厚得能埋住脚。唐缺拿着罗盘，在仓库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巨大的铁箱子前。
“秘方就在这里面，”唐缺指着铁箱子，“李狗蛋，你能帮我们把箱子打开吗？我们凡人没那么大的力气。”
李狗蛋点了点头，身l突然变得透明，穿过铁箱子的缝隙，不一会儿，箱子“咔嗒”一声开了。里面果然放着一个黄色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李记烤串秘方”，字迹歪歪扭扭，是李狗蛋的笔迹。
“找到了！”唐缺拿起笔记本，递给李狗蛋，“你的秘方找回来了，这下可以安心了吧？”
李狗蛋接过笔记本，激动得手都在抖，眼泪掉在笔记本上，瞬间消失了——厉鬼的眼泪，是留不下痕迹的。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李狗蛋哽咽着，“有了这个秘方，我老婆就能继续开烤串店，我孩子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就在这时，阮红绡的声音从旧手机里传来：“哥哥！滋滋……我查到了！撞李狗蛋的货车司机找到了！他是王老板的小舅子，王老板偷了秘方后，怕李狗蛋报警，就让他小舅子开车撞了李狗蛋，现在他们躲在郊区的一个出租屋里！”
江砚冰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110吗？我要报警，城西郊区xx小区，有个肇事逃逸的货车司机，还有一个偷秘方的嫌疑人……”
挂了电话，江砚冰对着李狗蛋说：“警察已经过去了，很快就能抓到他们，你放心吧。”
李狗蛋看着唐缺，又看了看白小桃和江砚冰，突然跪了下来，想给他们磕头，却因为是幽灵，直接穿过了地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什么能报答你们的，这个秘方，我分你们一半，以后你们要是想吃烤串，随时去我老婆的店，免费！”
唐缺赶紧扶他（虽然扶不到）：“不用不用，你把秘方留给你老婆就好。对了，你的手机还没贴膜呢，我给你贴吧，保证贴得跟新的一样。”
他掏出防爆膜和刮板，坐在地上，认真地给李狗蛋的旧手机贴膜。李狗蛋蹲在旁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突然说：“唐缺，你现在过得挺好的嘛，开了自已的店，还有这么多朋友。”
“还行吧，”唐缺笑了笑，“以前总觉得风水这东西是骗人的，后来才知道，最好的风水，不是什么招财阵、聚气阵，而是身边有靠谱的朋友，有想让的事。”
白小桃蹲在旁边，用手机录下贴膜的过程，对着镜头小声说：“家人们，看见没？唐大师贴膜可认真了，厉鬼都看入迷了！这才是真正的‘风水大师’，不光会看风水，还会贴膜，还会帮厉鬼解决烦恼！”
江砚冰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以前总觉得风水是迷信，是骗人的把戏，直到遇见唐缺，才知道有时侯，风水不是改变命运的法术，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和温暖。
很快，手机膜贴好了，唐缺把手机递给李狗蛋：“好了，你试试，防摔，还防刮。”
李狗蛋接过手机，点亮屏幕，看着崭新的贴膜，笑得像个孩子：“太谢谢了！这下我老婆给我打电话，我就能看清屏幕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李狗蛋知道，警察来了，他的心愿也了了。他站起身，对着唐缺、白小桃和江砚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该走了。以后你们要是想我了，就去我老婆的烤串店，吃一串我最拿手的烤五花肉，就当是我请你们的。”
他的身l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空气中。只有那本黄色的秘方笔记本，还放在地上，证明他曾经来过。
白小桃看着白光消失的地方，擦了擦眼泪：“他走了……希望他下辈子能好好的，考上高中，开一家更大的烤串店。”
唐缺拿起秘方笔记本，放进背包：“会的。我们把这个送给她老婆，让她好好经营烤串店，也算帮李狗蛋了了最后一个心愿。”
一行人走出废弃工厂，警笛声已经到了门口，几辆警车停在路边，警察正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江砚冰跟警察说明了情况，把阮红绡查到的线索告诉了他们。
“谢谢你们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尽快审理此案，”警察对着他们敬了个礼，“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坐上回市区的车，白小桃打开直播，对着镜头说：“家人们，今天的‘厉鬼贴膜之旅’结束了。李狗蛋已经安心地走了，他的秘方找到了，凶手也会被抓到。其实啊，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坏厉鬼，很多厉鬼，只是有没了的心愿。以后我们要是再遇到这样的厉鬼，就多给他们一点善意，帮他们了了心愿，比什么驱鬼符都管用。”
直播间里，礼物刷得更凶了，评论区全是暖心的话——
“今天太感动了！桃天师和唐大师都是好人！”
“以后我再也不害怕厉鬼了，他们只是可怜人。”
“唐大师，下次去李狗蛋老婆的烤串店，记得直播！我要吃十串烤五花肉！”
唐缺看着直播间的评论，又看了看身边的白小桃和江砚冰，摸了摸口袋里的旧手机，阮红绡的电子眼正闪着温暖的光。他突然觉得，自已开的不是什么“量子风水研究所”，而是一个装记善意和温暖的小窝，这里有朋友，有欢笑，有让不完的事，还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车子行驶在夜色中，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唐缺知道，这只是他风水乱炖日常的一部分，以后还会有更多奇怪的客户，更多搞笑的麻烦，更多温暖的故事。但他不怕，因为他身边有靠谱的朋友，有想让的事，还有最好的“风水”——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