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将门嫡女与摄政王:昭雪之路 > 第10章 宫闱暗流

太后要见她?
这消息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苏晚因发现线索而生的些许激动,让她从头到脚都泛起寒意。刚刚窥见深渊的一角,深渊的主宰便要亲自审视她这只蝼蚁了吗?
萧执看着她血色尽褪的脸,语气听不出情绪:“怕了?”
苏晚强迫自已稳住几乎要颤抖的指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试图从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寻找一丝端倪:“王爷,太后娘娘凤驾尊贵,为何突然要见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风尘女子?”她刻意加重了“风尘女子”几个字,既是自贬,也是提醒对方彼此身份云泥之别,试图寻找推拒的借口。
“本王如何得知。”萧执的回答滴水不漏,他转身,负手看着窗外庭院的修竹,“或许是你在京城‘名声太盛’,引得宫闱好奇;或许是……有人在她耳边吹了风。”他尾音微微拖长,带着某种意味深长,“既然开了金口,便是懿旨,非去不可。”
他转回身,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少说,少看,跟紧本王。宫廷不是摘星楼,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的话冰冷而现实,掐灭了她最后一丝侥幸。她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召见,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但绝对躲不过。而萧执带她去,既是无法抗旨,或许,也是将她作为一枚棋子,投入更复杂的棋局中试探风向。
次日,马车碾过青石板御道,驶入那红墙黄瓦、守卫森严的紫禁城。阳光下的宫殿巍峨壮丽,琉璃瓦反射着刺目的光,却驱不散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和肃穆。苏晚低着头,跟在萧执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脚下不是汉白玉地砖,而是刀尖。
慈宁宫花园内,早已是百花争妍,衣香鬓影。京城最顶级的贵妇、宗室女眷们三三两两,言笑晏晏,环佩叮咚之声不绝于耳。她们的华服珠宝,与这精心打理的花园相得益彰,构成一幅极致的富贵繁华图卷。
萧执的到来,本就引人注目。而当众人目光落在他身后那个身着素雅却难掩绝色、低眉顺眼的陌生女子时,窃窃私语和探究、轻蔑的目光瞬间如针一般刺来。摄政王带女伴入宫并非奇事,但带一个明显并非宗室贵女、气质迥异的女子,却是头一遭。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混合着好奇与恶意的暗流。
苏晚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如芒在背。她将头垂得更低,努力将自已缩成一个透明的影子。
片刻后,宦官尖细的唱喏声划破空气:“太后娘娘驾到——”
园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贵妇皆敛容屏息,跪地迎驾。苏晚随着众人跪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来。
一双绣着金凤的宫鞋缓缓从她低垂的视线前走过,带着淡淡的、威仪十足的香气。刘太后在宫娥太监的簇拥下,于主位落座。
“都平身吧,今日赏花,不必拘礼。”太后的声音温和雍容,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切,却自有股令人不敢放肆的威严。
众人谢恩起身。宴会正式开始,精致的点心瓜果如流水般呈上,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响起。太后似乎并未特别注意苏晚,只与几位辈分高的老王妃、国公夫人闲话家常,询问儿孙婚事,议论宫中新进的料子,一派祥和。
然而苏晚丝毫不敢放松。她能感觉到,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偶尔会掠过她所在的方向。
果然,酒过三巡,太后仿佛才不经意地想起,目光转向萧执这边,笑容和煦:“摄政王,你身后这位姑娘,瞧着面生得很,就是近日京城里那位才艺双绝的苏大家吧?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来了!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依言缓缓抬头,目光依旧恭顺地垂着,不敢直视凤颜,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已脸上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
太后仔细端详着她的眉眼,笑容不变,眼神却深邃难测,仿佛要通过皮囊看透她的灵魂:“果然生了一副好模样,我见犹怜,难怪……听闻琵琶技艺更是超群,一曲难求?不知今日哀家可有这个耳福,听苏大家奏上一曲?”
(致命的试探!)
苏晚指尖冰凉。在这宫廷宴会上演奏,弹得好,是理所应当;弹得稍有差池,或曲目选择不当,便是御前失仪,大不敬之罪。太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她推到了悬崖边。
她再次跪下,声音努力维持平稳,带着谦卑:“太后娘娘谬赞,民女技艺粗陋,不过是坊间讨生活的玩意儿,登不得大雅之堂,恐污了太后圣听。”
“诶,无妨。”太后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哀家整日听惯了宫廷雅乐,偶尔听听坊间新声,换换口味也好。摄政王,你说呢?”
她将问题抛给了萧执。
萧执端坐不动,面色平静,只淡淡道:“太后既有雅兴,是你的福气。好生演奏便是。”
他将皮球又轻巧地踢了回来,并未直接为她挡下这道难题。
苏晚心中微沉,知道再无退路,只能叩首:“民女遵旨。”
内侍很快抬上琵琶。苏晚跪坐在宴席中央,怀抱琵琶,屏息凝神。她知道,此刻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太后的、萧执的、那些贵妇的,有好奇,有审视,更有等着看笑话的。
她不能弹那些旖旎的艳曲,也不能弹过于高亢激昂、引人联想的曲子。最终,她选择了最稳妥、最不会出错的《春江花月夜》。指尖拨动,清越空灵的乐声流淌而出。她极力控制着情绪,将所有的技巧都用于精准地再现这首名曲,情感收敛得近乎刻板,不敢有丝毫个人情绪的流露。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园内静了片刻,随即响起稀稀拉拉的、礼貌性的掌声。
太后颔首,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技巧倒是纯熟,果然名不虚传。”她顿了顿,放下茶盏,状似随意地闲聊般问道,“苏大师这般好的才情,不知是何处人氏?师从哪位名家呐?能教出这样的弟子,想必不是凡人。”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裹着天鹅绒的匕首,温柔地抵向她最致命的命门——她的来历和伪装!
全场刚刚松懈下来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她,这一次,带着更明显的好奇和审视。
苏晚背后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她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