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歌压下心头的酸涩,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找了个借口出门,顾司礼正和江知意一起开视频会议,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早点回来。”
沈安歌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
过完一个月的冷静期,她和顾司礼将再无关联。
迈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沈安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时手机振动,是江知意发来的消息:“司礼刚刚帮我剪指甲呢,你呢,一个人跑哪偷偷哭了?”
沈安歌直接拍下离婚申请回执发过去:“现在满意了吗?”
那边发过来几张照片,照片上的江知意穿着她的睡袍躺在她的床上,脖子上的吻痕显眼刺目。
“你的床和睡衣很舒服,我很满意。”
沈安歌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冰凉。
顾司礼居然让江知意进了她的房间,还在她的床上做这种事!
她和顾司礼的婚房是顾司礼特地为她打造的,里面的装修全是按照沈安歌的喜好。
家具是他们两个一起挑的,沈安歌说不喜欢和别人用同款,家里的东西就都是私人定制。
可现在,江知意不仅堂而皇之地上了她的床,就连顾司礼的爱她都要与人共享了。
沈安歌不知不觉走回了家,刚打开门,里面传来的谈笑声就刺痛了她的心。
江知意捧着脸,眼眶微红,语气满是感动:“司礼……谢谢你,我好久没被人这样照顾过了。”
说着,她用力眨了眨眼,挤出两滴眼泪。
“一碗粥而已,至于吗?”顾司礼轻笑,语气格外温柔。
他宠溺地刮了刮江知意的鼻尖:“想吃的话,以后随时给你做。”
转角处的沈安歌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冷得浑身发颤。
她清晰地记得,顾司礼第一次为她下厨,是因为她随口说想念大学时常吃的西餐。
他瞒着她,偷偷跟家里大厨学了一个月,手上烫了好几个泡,才笨拙地端出那份心意。
那时,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郑重许诺:“老婆,快尝尝。往后你的一日三餐,都由我负责。”
“这辈子,我只给你一个人做饭。”他将她搂在怀里,贴在她耳边低语。
曾经的誓言犹在耳边,如今他却能将同样的温柔,轻而易举地复制给另一个人。
江知意眼尖地发现了门口的沈安歌,立刻惊呼:“安歌姐?你回来了?”
她表情无措,仿佛沈安歌才是那个闯入者。
“你别误会,我就是胃不太舒服,又不会做饭,才麻烦司礼的……”她说着,娇羞地瞥了顾司礼一眼。
顾司礼闻声转头,看到沈安歌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又神色如常:
“老婆,你去哪儿了?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给你准备晚餐。”
沈安歌记得,从前只要她离开他视线一分钟,他的电话就会接连不断。
他曾紧紧抱着她说:“千万不要离开我,我会疯的。”
现在沈安歌浑身恶寒,只觉得他虚伪。
但她已经无力拆穿。
“我就出去随便逛逛,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
沈安歌不想过多和他们纠缠,转身就走。
“安歌姐!”江知意却叫住她,“我听司礼说你做的鲫鱼豆腐汤特别好喝,可以给我做一次吗?”
江知意故意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让沈安歌觉得无比恶心。
“我今天太累了,下次吧。”
江知意立马红了眼眶:“安歌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来的,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司礼眉头微蹙:“老婆,知意就想喝口汤而已,你现在也没别的事,闲着也是闲着,就给她做一下吧。”
闲着也是闲着?
沈安歌心口一刺。
她也曾有自己的事业,一边做顾司礼的助理,一边做着自己喜欢的设计。
是顾司礼当年心疼她太累,软磨硬泡让她放弃,说只想让她安心做自己的顾太太。
他现在这是嫌弃了?
她看着顾司礼眼里此刻只看得见另一个女人委屈时,忽然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我做。”
顾司礼眼睛一亮,习惯性地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老婆,你最懂事了。”
她麻木地接受这个吻,心想,是啊,她最懂事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顾司礼就抽身去安慰一旁抽泣的江知意。
沈安歌麻木地走进厨房,看着那些熟悉的厨具,过往那些温馨的画面止不住地涌进脑海。
她一个失神,锋利的刀刃划过指尖,鲜血瞬间涌出。
“老婆,你怎么了?”听到动静,顾司礼快步走进厨房,看到她的手,立刻找来医药箱。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伤口,贴上创可贴,指尖的温度像以前一样。
就在这一刻,客厅里传来江知意一声痛苦的惊呼:
“啊!司礼!好痛……我被热水壶烫伤了!”
下一秒,顾司礼快速地将医药箱塞进沈安歌手里,语气急促:
“老婆,你自己处理一下,我先送知意去医院!她父母特意托我照顾她,不能出事!”
都等不及她的回答,顾司礼就立马扶着江知意,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沈安歌看着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指,自嘲地笑了笑。
她刚才竟然有一刻,觉得他还是有点在乎自己的。
终究是她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