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从良，学渣努力。
这几个字听着荒谬，出现在秦铖身上更荒谬。
所以隔天逃课专业户久违出现，还在老刘课上摊开书本那一刻，小胖满脸的‘是这世界癫了还是我铖哥疯了？’
[星姐，铖哥想考清华了？]
趁老刘没注意，按耐不住好奇心的小胖，偷偷写个字条传到夏繁星桌上。
是个好问题。
夏繁星掌心扣住，深呼吸，缓缓吐气。
今天之前，她还只当那番话又在逗弄自己。
毕竟昨天短短几个小时的体验课，学习态度已经摆在明面上。
谁成想不仅把补习当了真，还把她那句‘不要再逃课’的话都记住了。
余光中，少年翘着的二郎腿上搭着书，手中漫不经心转笔，不知道听进去几分，眼睑微垂，困顿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关机。
只有时不时眨动的黑羽长睫还在强撑。
似有所感，少年撩起眼眸。
视线突然撞上。
浮着乏意的眸低逐渐清明，轻挑起的眉梢玩味明显——这么关注他，还说不是暗恋？
昨天她就多余提醒！
然而当收到顾老太来电，夏繁星才意识到这事没在开玩笑。
那头不知代表谁的意思。
总之顾老太满是‘老秦家终于要出状元’的激动，而被放在‘恩人’高位的夏繁星，在那老泪纵横的感谢中说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白天同桌的距离，傍晚两人面面相觑。
这次夏繁星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既然答应奶奶，那从今天开始抓进度，除了最基本的出勤率，还要端正学习态度。”
最后几个字刻意放缓，似有若无的目光点着靠椅的慵懒腰背。
被点名批评的秦同学：“还有呢？”
要认真听讲，要控制情绪，真不耐烦了可以提前结束，重点是采用冷静方式解决问题。
话到嘴边，又怂怂缩减成：“要有耐心。”
这点对学渣来说倒是有挑战性。
秦铖停下手中转动的笔。
女孩微张的粉唇瞬间抿紧，后背僵硬。
以为克制很好，殊不知时不时轻触衣角的假动作，把所有紧张暴露无遗，仿佛只要他说出‘不’字拔腿就跑。
卡住的笔重新在骨节分明的指缝流转，夏繁星那口气憋到嗓子眼，才听到缓缓一句：“我尽量。”
态度良好，接下去也配合。
按照夏繁星制定的学习计划，前期从死记硬背的科目入手，把必考知识点记在脑海。
静谧房间里时不时传出女孩的纠正，偶尔夹杂笔尖摩挲白纸的‘撒撒’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重新归于平静。
等夏繁星再抬头，旁边的人单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搭在课本间。
持续一天的学习，彻底抽空储备电量。
书没合上，眼睛先合上了。
灯光晃眼也不影响补觉。
近距离看，夏繁星意外发现，男生平时因为身高原因，看人总是低眉敛目的角度。
然而这一刻，把深邃眼睛衬得极具压迫感的睫毛，在倾斜的灯光中暴露无遗。
如鸦羽般漆黑浓密，又比细刷柔软，根根分明地投在眼眶下，随着呼吸而轻颤。
一个男生的睫毛，可以长得这么肆无忌惮！
夏繁星敛回思绪。
怎么把人喊醒又是一个问题。
秦铖有很大的起床气，她见识过的。
但拿着多少的报酬，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现在在眼前的，不是十三中人人惧怕的校霸，只是她的辅导对象。
夏繁星在心里自我暗示，斟酌半晌还是拿笔在桌面点了点。
‘哒哒哒——’
不轻不重，却在一片死寂中显得突兀。
少年眉头蹙起。
几秒后，缓缓掀起眼帘。
明显燥意的眸低，在焦距重新定格在女孩身上时，多了几分处在状态之外的懵。
直到一声——“念出来。”
夏繁星稍稍提高分贝壮气势，又很快淹没在投过来的幽深眼眸中：“念出声会增加记忆。”
念什么？
秦铖勉强开机的大脑还在搜寻，掌心按住的文言文越看越像初次见面。
视线相接，这次终于轮到女孩看穿他的情绪。
如蚊呐的声音，指责他的不专心，“不学可以跟顾奶奶说。”
“”
都学会用奶奶来压他了？
沉默又一次漫开，夏繁星紧张得心跳加速。
以为对方终于忍不住要放弃时。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低笑：“知道了，夏老师。”
重新端正起来的坐姿，不觉中拉近距离。
磁性嗓音带着初醒的低哑，拖长的懒腔震得人耳根发麻。
夏繁星稳了稳神，笔帽指着该关注的重点。
大概是刚刚的闭目养神起到作用，接下去没见秦铖再打盹。
虽然过程依旧是枯燥无聊的，但整节课下来不是没有收获。
离开前，夏繁星想了想，还是把提前准备好的习题递到他面前。
和上次看到作业的反应一样。
想要提升成绩，除了死记硬背，不断练习是必不可少的。
“都是当天的知识点，难度不算高，只要上课认真听讲，完成率能达到三分之一。”
半天没等到回应，夏繁星贴心地问：“还有问题吗？”
留的不多，也按着循序渐进的来。
里面还巧妙夹杂着他桌肚里的卷子。
秦钺目光却落在那张女孩手写的题目上，沉吟片刻，认真发问：“夏老师，遇到不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