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北地悍枭 > 第35章  破狼骑,烽火起

“哈哈哈……女真狗,猪尾巴!”
“来来来,你这狗东西来推瓶土堆把!”
烽燧堡内狂笑声响彻黑夜,戍卒们鼓噪呐喊。嘴皮子狂甩,脏话连篇,极尽挑衅之能事。
“杀——!”
扎哈尔目眦欲裂,暴怒咆哮如同疯狼嗥月。
“杀,杀光汉狗,一个不留——!”
在他癫狂的驱使下,身后百多名余怒未消的女真骑兵发出野性的呼号,纷纷策动战马。
他们一部分在后面弯弓搭箭,对着堡墙狂射压制,一部分直接选择了最蛮横的方式——冲坡。
数十铁骑迂回狂奔,加速,加速,践踏着冻土。
轰隆隆,蹄声如雷,如同汹涌的黑色怒潮,沿着并不宽敞的斜坡,悍然扑向三十多米高的燧堡。
“找死!”墙垛后,秦大壮眼中寒光一闪,脸上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一丝早已等候多时的狠厉。
“稳住!听老子的!让他们尝尝陷马坑和铁蒺藜的滋味儿。”
这是秦猛前几天亲率众人,顶着凛冽朔风抢挖、布置的杀场。就是为了应对鞑子的骑兵冲锋。
冲在最前头的女真精骑,狂催战马,嗷嗷怪叫着,意图凭借马力一举冲上坡顶,再跳跃攀爬。
就在战马高速冲刺、即将提升至坡顶爆发力的一瞬——
“轰隆,咔嚓!”
“唏律律——!”
凄厉至极的马嘶与沉闷的坍塌声同时炸响!最前方的几匹健骑前蹄踩入陷马马坑,这坑洞不大,恰好大过马蹄,马儿被绊,连人带马栽倒。
后面的马匹刹不住车,被摔飞,落入插满削尖木桩的大坑里,战马沉重的身躯带着巨大的冲力狠狠砸下,木桩瞬间刺穿马腹、顶碎马骨。
马上的骑士猝不及防,一同摔入坑,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被木刺扎穿,发出绝望的惨叫。
多处陷马坑发挥作用,后面的战马收势不及,连环相撞。冲锋的势头被遏制,顿时乱作一团。
“不好,有坑,停下,停下!”后面的骑士惊恐大呼,拼命勒马。
然而,临阵混乱已如瘟疫般蔓延。
冲势稍缓的后队刚想绕开前方的血肉地狱,马蹄踏上缓坡更远处的冻土地面——
“噗嗤,噗嗤!”
更加密集而让人心寒的、锐器刺入马蹄角质的声音响起。
秦大壮让人在陷马坑外围,尤其是骑兵冲击最可能选择的冲刺线路上,撒下了尖棱铁蒺藜。
这些边军惯用的手段之一。
专为无蹄铁游牧骑兵准备的恶毒陷阱,此刻展现出骇人的杀伤力。
数匹健马吃痛之下,当即前蹄一软,马失前蹄,或人立而起,巨大的惯性将背上的骑士狠狠掼向前方。
运气差的脖子直接扭断,哀嚎不断。运气好摔个七荤八素的,却暴露在毫无遮蔽的缓坡上。
更多的马匹被铁蒺藜扎伤马腿,剧痛让它们惊恐地嘶鸣、跳跃、打转,完全打乱了队伍的阵型。
整个冲锋集群在短短几十米的缓坡中央彻底陷入了混乱和恐慌。
“给老子射!”秦大壮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怒吼声响彻夜空。
“稳住箭!别让这帮狗鞑子有喘息的机会!”
墙垛之上,憋着一股狠劲儿的戍卒们终于露出了獠牙。
他们不需要瞄准,只需将手中强弓拉至半满,对着下方那片挤作一团、人喊马嘶的混乱区域——
“嗡——!”
急促的两波箭雨破空而出!
箭矢如同夏日的毒蜂群,嗡嗡作响,争先恐后地扑入混乱的鞑子骑兵之中。
没有了整齐的阵型、高速的冲击力作掩护,混乱的人群和马匹成了最好的箭靶。
“噗、噗嗤……啊——!”
“我的腿!呃——!”
“马惊了!快拉住它!”
凄厉的惨叫声、濒死的马嘶声、惊怒的咒骂声瞬间交织在一起。
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混乱的人群中不断有身影中箭落马,鲜血如同泼墨般溅射在冰冷的冻土上。
染血的箭羽随处可见!
先前族人的鲜血尚未干涸,新的血河已然在坡上蔓延、汇流,刺鼻的血腥气和恐惧感迅速弥漫开来。
“撤——!快撤下来!!”
扎哈尔的双眼几欲滴血,他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精锐部下,像蠢猪一样陷入对方的陷阱,在敌人箭雨下如同牲口般被屠戮,心如刀绞。
他虽然暴戾,但能成为图鲁木部第一勇士,绝非纯粹的蠢货。
这燧堡分明是早有准备!
依托高坡地利,陷阱密布,自己手下这点人手,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强攻得下来。
再待下去,只能是无谓的送死。
“鸣哨,收兵,撤回来!!”扎哈尔的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狂暴。尖锐的骨哨声刺破喧嚣。
残余的女真骑兵如同听到了天籁,如蒙大赦般,带着伤员和惊魂未定的战马,丢下坡上横七竖八不下五十具人马尸体,仓皇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退出了戍堡弓箭的有效射程。
他们在火光之外重新集结,马匹不安地刨蹄。
骑士们满身血污泥泞,惊魂未定地看着坡顶那座在火光中如同狰狞巨兽的燧堡,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怕。
“呜~~~呜~~~”一阵悠长而古怪的嘲笑从墙垛后传来,显然是戍卒在模仿女真人的鸣哨退兵号。
接着就是更高亢的、混合着汉话和生硬女真语的讥讽谩骂:
“猪尾巴,怎么夹着尾巴跑了?”
“长生天也救不了你们这些蠢猪!”
“来啊!爷爷的箭管够,够射你们这些狗鞑子一个冬天了。”
……
听着这些诛心的辱骂,扎哈尔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咬碎!
但他死死攥着马缰,强行遏制住自己再次冲动的念头。
墙垛后,秦大壮那满是尘土和汗渍的脸上,憨厚的大脸上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亢奋与自信。
他看着坡下那片狼藉的战场,数十具鞑子尸体横陈。这种场面是他守堡十年都没遇到过的。
耳边是同袍们此起彼伏、夹杂着粗口却充满底气的哄笑声,这汉子胸中一股豪情喷薄而出。
“兄弟们——!”秦大壮猛地将手中血迹未干的长刀指向夜空,声音洪亮得能震动墙砖。
他几乎是吼出了秦猛管队官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都看见了没?管队说得对,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
鞑子照样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就是一群披着狼皮的狗!仗着马快欺负软柿子!”
“真打起来,有了准备,有了这堡墙,他们就得给咱们跪下磕头!”
“咱们戍堡的爷们儿,是好样的!!”
这振聋发聩的吼声,仿佛在每一个戍卒胸中点燃了一把火!长久以来,他们面对鞑子多是守备、挨打、被动防御甚至惨遭屠戮的记忆。
从未像今天这般酣畅淋漓地痛宰对手。
秦大壮转述上官的话语,结合这眼前血淋淋的战果,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底最深沉的勇气和骄傲。
之前那种面对鞑子的恐惧、颓丧气氛被一扫而空。
每个戍卒都挺直了腰杆,如饿狼般盯着鞑子们,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舍我其谁的凶狠!
“烧他娘的狼烟,快点!”秦大壮吼道。
“烽火越烧越旺,吹响号角,通知附近铺堡,村镇。有鞑子大队过界了!让他们都支棱起来!”
“关门,上墙,亮刀子!”
“狗鞑子敢来,就照着坡下这帮死狗的样子,给老子狠狠的打!”
几捆早已备好的、混着狼粪的柴草被迅速点燃,投入墙头巨大的烽燧中,浓烈的黑烟裹挟着火光犹如火龙,瞬间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在这清冷昏暗的冬夜之下,这道笔直、喷吐着火星的黑色烟柱,清晰得如同刺向天际的矛锋。
它在无言的宣告:
烽火已燃,敌寇已至!
小南河堡上下,准备杀鞑子!
……
“快,鞑子来了,准备作战!”
南河堡,队长李山,刘铁柱见到燧堡烽火,召集军卒迎战,王保长则冷静地让妇孺躲藏好……
“驾…驾……”
夜色浓稠如墨,寒风如细碎的刀子抽在脸上生疼。
秦猛率领队伍,顶着刺骨的严寒,奋力催马,朝着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军堡方向狂奔。
沉重的马蹄叩击着冻硬的土地,发出闷雷般的回响。
眼看就要抵达——
“呜——呜——呜——!”
凄厉又充满惶急之意的号角声,猛然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
那绵长的号声来自烽燧堡方向,在空旷死寂的寒夜里激荡、扩散、回旋,如同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钻入每个人的耳膜,直捣心窝。
“大人快看!”后面军汉嘶声呼喊,难掩惊慌。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烽燧堡所在的方位,天空已被一片令人心悸的火红染透!在青灰死寂的天幕映衬下,那道从烽燧顶端冲天而起的光柱,格外醒目。
——烽燧示警!狼烟燃起!异族寇边!
“两声长号,两百左右。”张富贵咬牙切齿地骂着。
“走,去燧堡,靠近些看看!”秦猛声音低沉,压下心头澎湃的杀意,一挥马鞭,当先冲出。
队伍紧随其后,战马奔驰带起的寒风更显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