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越野车的引擎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防弹钢板焊接的棱角透着一股生硬的杀气。林默指尖划过车顶架上的信号屏蔽器,金属外壳残留着赵宇焊接时的余温。三辆车的后备箱敞开着,防刺服叠得棱角分明,急救包上红十字刺眼,成箱的声波干扰弹外壳印着“非致命性压制武器”的冷峻标识——这是疯狗强压箱底的硬货,此刻却成了撕开黑礁园区的獠牙。
“赵宇,无人机最后检查。”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凿在夜色里。废弃工厂的空地上,气流卷起尘土,两架加挂副电池仓的黑色无人机悬停在离地一米处,旋翼搅动的风扑在脸上,带着金属摩擦的细微锐响。
赵宇蹲在面包车敞开的尾门旁,笔记本屏幕的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指尖在触控板上飞速滑动,调出密密麻麻的飞行参数:“一号机电池冗余42,干扰弹储备满格;二号机热成像镜头校准完毕,夜视模式穿透力提升30。”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林默,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信号屏蔽器同步启动后,能覆盖园区核心区域,刀疤脸就是喊破喉咙,他的求救信号也飞不出铁丝网。”
陈默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最后一个防屏蔽通讯器塞进林默的战术背心侧兜。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在银灰色外壳上停顿了一瞬,那里刻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赎”字。“频道1常规联络,频道2紧急呼叫,长按3秒启动定位共享。”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锈铁,“阿坤的通讯器我加了双重加密,万一万一被截获,自毁程序启动只需要05秒。”
林默点头,掌心按在通讯器上,冰冷的金属触感直透心底。他想起前世倒在血泊里的赵宇,想起铁丝网外永远触碰不到的自由。这一次,通讯器里传来的不会是绝望的忙音。
“都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吗?”哈桑的声音打破沉寂。他一身黑色作战服,肩章上的地球橄榄枝徽记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身后,二十名突击队员无声列队,防暴盾边缘的合金包角反射着幽蓝的光,像一群蓄势待发的夜行猎豹。老周和王浩站在队首,一个眼神沉得像铁,一个紧抿着唇,手里攥着声波干扰弹的发射器。
“哈桑带一队,火力压制东门岗亭,控制制高点!”
“老周二队,跟我直插惩戒区,优先救人!”
“王浩机动策应,干扰弹听我指令,别省!”
“赵宇远程支援,无人机和信号屏蔽是你的眼睛和耳朵!”
“陈默,服务器机房交给你,数据销毁是底线!”
命令一条条砸下,像冰冷的齿轮咔哒啮合。没人应答,只有战术手套收紧时皮革摩擦的细响,和枪械保险打开的轻微“咔嗒”声。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强哥的人呢?”林默看向阴影里。
阿彪啐掉嘴里的槟榔渣,带着五个精悍手下上前一步。他们没穿制式装备,套着便于活动的黑色工装,腰后别着疯狗强特制的加长电棍,棍头缠着带倒刺的铁丝。“车和路,交给我们。”阿彪拍了拍身旁一辆改装越野车的引擎盖,声音粗粝,“金港到黑礁那条耗子道,老子闭着眼都能开过去。三辆车,六个兄弟,保证把你们囫囵个儿送进去,再一个不少地带出来!”他身后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林哥,干翻刀疤脸,算我一份!那杂碎去年抢了我三条走私线!”
利益捆绑的盟友,此刻眼中也烧着真实的怒火。林默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落在张队身上。这位新任的省反诈中心副主任没穿警服,一身便装,手里却紧握着一个加密卫星电话,像攥着最后的底牌。“边境接应点已就位,十名特警,三辆装甲车,医疗队待命。”张队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国际刑警的直升机在金三角边境巡逻,龙坤的援兵,一只苍蝇也飞不过来。家里,交给我。”
最后的屏障也已筑牢。林默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机油、尘土和金属冷冽味道的空气灌入肺腑。他刚要开口,战术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流嘶鸣,紧接着,一个压得极低、带着剧烈喘息的声音刺破寂静:
“林默刀疤脸走了!”
是阿坤!背景里隐约有金属碰撞和模糊的呵斥声,像隔着厚重的门板。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目光齐刷刷钉在林默身上。废弃工厂里只剩下无人机旋翼的低鸣和压抑的呼吸声。
“说清楚!”林默对着麦克风,声音压得比阿坤更低,像毒蛇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