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地面冰冷刺骨,水汽弥漫衣衫尽湿。
姜雪遥意识渐渐涣散,扑通一声跌入冰冷的灵池中。
唇间渡来一口温热,伴着丹药的苦涩,映入眼帘的,是沈慕舟冷沉的眸。
他唇角尚带湿润,语声低沉:“好点没。”
沈慕舟伸手将她捞入怀中,在她鬓边落下一吻,语调却带着责备:“醋成这样?竟让灵狐伤人,罚你还不服气?”
姜雪遥声音沙哑,心下悲凉,只能无力重复:“我没有……”
“好了,那鞭子虽痛但是能让你长教训,你以后要对温氏敬重,她是我的妻,以后就是你的师母,当着众多弟子的面被你打伤,师父不教训你,说不过去。”
“师父说的是,弟子遵命。”
“你最近就是太不听话了,喜欢灵宠再讨一只便可,为个孽畜讨要公平,实属小孩子心性,该磨磨性子。”
原来,他一切都知道,只是趁机打压自己。
姜雪遥心里一片酸楚,比起身上的痛,心里的伤更加致命。
一阵传讯玉符的光芒闪动。
沈慕舟抬手接引,温绯音的声音传来:“慕舟,我受了惊吓总是睡不安稳,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来陪我?”
沈慕舟掐了玉符,看向怀中的女子。
“求我,求师父垂爱,我就留下来。”
姜雪遥推开眼前之人,垂下眼眸慢慢开口。
“师父还是去陪未来的师母,弟子,不敢造次。”
沈慕舟被激怒,本欲发火,看着不停掉落的泪珠,慢慢熄了火气。
他抚了抚姜雪遥发顶,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乖,别闹了,好好养病。等我与温氏大礼办妥,再带你去云游几日,你不是一直想下山看看吗?”
直到沈慕舟的背影彻底不见。
姜雪遥才放声大哭。
她刚才好想问问,师父到底把她当作什么,炉鼎,还是一个玩物……
姜雪遥思绪太多,夜难成寐,夜里突发高热。
殿门悄然推开,一名身着青衣的女药师悄悄进来,是沈慕舟嘱托的人。
她替姜雪遥号脉,眉心渐渐蹙紧。
“经脉里残留的药性……竟是合欢散。”
她低声自语,似乎不敢置信。
一旁的小药童疑惑问:“师父,这药不是您几年前丢了一副吗?”
药师沉默片刻,声音压得极低:“那副药……是被沈师兄拿去的。难不成,他真将这种东西用在了自己徒弟身上?”
姜雪遥头脑晕晕乎乎,耳朵却听得真真切切。
心口像被尖刃狠狠剜了一下。
药师以为她意识模糊,毫不避讳地继续道:“师徒本该如父子,他却与徒弟苟合,丑态至此,实在不齿。若传出去,整个太华宗的颜面都要丢尽。”
小药童被吓得不敢作声。
药师冷声叮嘱:“此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
“是。”
殿内重归寂静。
姜雪遥浑身滚烫,指尖却冰冷。
她终于明白,原来当年所谓的“药性入体”,并非意外,而是师父亲手布下的局。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他的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