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孟骁可没忘记她。
最重要的就是她。
他转身从绣袍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光是盒子都做工精美,递给她,“这是我私下送你的礼物。”
时沅好奇的接过,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可以现在打开吗?”
得到他点头后。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块圆形的玉,触手微凉,但不是冷冰冰的触感,是在夏日很舒服的凉爽。
颜色雪白中透着一抹鲜红。
她拿出来,在阳光下晃动下,发现这枚玉整体是纯白色,但玉的里面,仿佛注入鲜红的液体,缓缓流动。
时沅使劲晃动,觉得十分新奇,“好神奇的玉,我喜欢。”
孟骁听到她说“喜欢”,锋利的眉眼越发温柔。
“这是百年温玉,冬暖夏凉……”
他停顿几秒,在她疑惑看过来的眼神下,继续开口,“我用心头血染了它,据说这样可保你平安。”
“……”
时沅沉默地握紧手中的玉。
孟骁立刻皱起眉。
终究,是吓坏她。
一开始,娘就让他送玉就行。
可他非要病态地染上自己的心头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说明,他有多喜欢她,多想把她的一切都和自己相连。
原本可以不说。
他是在期待什么?
孟骁垂下眼眸,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就在下一秒。
时沅脸蛋骤然一红,朝着他宽大的怀里扑了一下,软乎乎的手臂抱了一下他精壮的腰。
他都没尝到什么感觉,她就松开转身走到一边。
像是不好意思。
“谢谢。”她又急忙转头,“我很喜欢。”
说着,就让小橘帮忙给戴上。
看着染了自己心头血的温玉,落在她修长的脖颈。
他满足地笑了。
又从袖袍里面掏出两个小盒子,引得时沅走过来。
这又是什么?
“你的袖子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她好奇地摸摸他的袖子,丝毫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些亲昵。
说完,又接过孟骁递过来的小盒子。
打开一看。
里面居然一个小人偶,这人偶的模样和男人七八分的相似,长得怪俊朗的。
时沅将它拿出来,翻个身,后面贴着一张他的生辰八字。
而孟骁手里的小盒子,则是放着属于她的人偶。
“这是一对。”
孟骁声音略显沙哑,“我专门找法华寺的大师做过法事,能保佑我们一直在一起,永不分离。”
时沅觉得送人偶加生辰八字这种事情,的确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荒诞的浪漫。
她点点头,将“小孟骁”放进盒子里面。
连同他手里的盒子,一起交给小橘,让她先好生收着。
那边聘礼都入账本,进库房。
虽然没有临近中午,可时山远忍不住,吩咐厨房备小菜,就拉着孟骁,去前厅喝酒。
至于赵静萱,已经窝去房间看话本,完全不搭理前面的事情。
留下时沅站在院子里面,犹豫下,不放心地跟着进前厅。
坐在孟骁的身边。
她转头盯着他露出一半,却十分好看的脸看。
不知道他那边脸怎么了,看面具遮挡的范围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大面积的伤疤。
右脸如此好看,摘下面具肯定更好看。
“来来来,女婿。”时山远很爱喝酒,不知不觉就喝了三杯,有点上头。
赵静萱平日管得严。
因为他又菜又爱喝。
这刚喝三杯,脸就已经红得不像话,眼神迷离。
清醒的时候万万不敢做,现在却拉着孟骁的胳膊,非要让他碰杯。
面对仙儿的家人。
他的耐心十足,端着酒杯就一遍一遍地和岳父碰杯,仰头喝下。
时沅看着他们一杯一杯地喝。
爹爹就算了,反正这是在自家。
可孟骁不能喝醉,他得回去的。
喝得醉醺醺的算怎么回事。
“别喝了。”眼看着孟骁不懂拒绝,傻傻的又要喝上一杯。
时沅冲动之下,伸手握住他的大手。
一软一硬。
一大一小。
一粗一细。
她慌乱之下抓住他修长的手指。两个人皆是一愣。
突然间,手中的酒杯,被孟骁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捏,酒杯碎裂。
他面色焦急,急忙松手,“伤到你没?”
时沅抽出腰间的手绢,小嘴一瘪,眉头紧锁,“你受伤了!”
将手绢绑在他被割破的手指上。
碎片散落一地。
两人对视。
忽然,时沅又一笑,“碎碎平安,你第一次进我家门就打碎酒杯,这是好兆头。”
孟骁不懂这个。
但她说,那就是。
他的手指不过划个小伤口,行军打仗,他身上多的是,比这个伤口深的。
不在乎。
可如今他的手指,被她充满香味的手绢包裹。
两只小手包裹住他的,软软的。这个伤受的真值。
两人时不时地对视一眼,已经松开手,那股暧昧的氛围,却在两人之间萦绕。
时山远喝得迷糊,根本没注意两人在他面前眉来眼去,嘴里叫着,“喝,来喝,女婿!”
又过一个时辰。
孟骁带着人回去,尽管不想走,可爹娘千叮万嘱,一定要按照规矩来。
他也只好走。
今日提亲,时府的所有下人都有喜钱可以领。
这倒不是时府的规矩,是流程。
但凡谁家有个喜事,都会有个喜钱。
赵雨露和小莲一起排队,领喜钱。
足足两百文,对于她们而言,已经是一笔大钱。
要知道出去吃个街头小吃,都只要10文左右。
赵雨露将铜钱放入袋子里面,正落入袖口。
就有人帮她传话,“赵雨露,你爹娘在后门等着你,说找你有事。”
今日喜事,所以放假。
下人可以自由出入,不过不能走正门。
她皱下眉,告别小莲,赶紧跑去后门。
后门不远处站着一对中年人,满脸沧桑,个头都不高。
焦灼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男人体胖,女人体瘦。
这是她的父母。
赵雨露抿着嘴唇,看到他们,心里陡然一颤。
赵家生下好几个孩子,妹妹们不是莫名其妙死掉,就是被送人或者卖掉。
她是年纪最大的,可以照顾年纪最小的弟弟,才没被卖掉。
后来,弟弟逐渐长大,要读书考试。
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说要高中状元。
一个敢说,两个敢信。
就这样,赵雨露15岁就被卖到时府当婢女,卖身10年,25岁才能出府获得自由。
她小时候没少因为想赚钱,为家里出谋划策而挨打。
看见他们,心里就有阴影,忍不住浑身打哆嗦。
尽管她已经足够高。
赵雨露平复心情走过去,“爹,娘。”
赵母张晚霞看着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时府天大的喜事,肯定发了喜钱吧。
你弟弟最近要去书斋上课,多的是用钱的地方,你把钱给我。”
赵父赵志存一声不吭,就站在一边,看着是老实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