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人伸手挡在中间,叫道:“大老爷,小人有话说!”正是杨凡。
原来杨凡见这些衙役用心狠毒,所谓十指连心,若是这竹签钉了进去,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抵受不住,这冯氏一个娇滴滴地小娘儿,如何挡得住这般大刑?若是她当真招了,那便万事皆休!因此跳了出来,要救她一救!
洪书吏见杨凡出头,心中暗喜,这件案子的所有证据都对冯氏不利,他之所以要折磨冯氏,收了银钱还在其次,最主要的便是要逼杨凡出来。
他心知董县令与黄师爷都收了赖家的银子,若是杨凡跳了出来,那便是自绝退路。若是董县令恼了他,到时候六大书吏要收拾这样一个衙役,那还有什么难的?
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冷笑道:“早就听说杨班头怜香惜玉的好名头,便是乔迁之日,全县的妓女们也要凑份子送一份贺仪!”他一指冯氏,道:“这犯妇入监之后,听说杨班头颇为照顾,难不成这淫妇不但勾搭了赖三,连杨班头也着了道?竟然要帮这犯妇脱罪?”
杨凡哈哈一笑,道:“我也晓得洪大官人的美名,据说咱们清水县大牢中的冤死鬼,倒有一半出自洪大官人的手下!”
洪书吏气得脸色也变了,心知要挫杨凡的锐气,今天乃是最好的时机,转过头来,双目流泪,对董县令道:“大人在上,小人做刑房书吏二十余载,自来的勤勤恳恳,奉公守法!这一世清白的名声岂容给人这般玷污!”他把手中律法放到一边,道:“今日大老爷若不给小人主持公道,小人家中也有几斗余粮!便请大人准我辞了这书吏之职!”
董县令脸色一沉,道:“杨凡,说话自来要有凭据,若都是你这般胡说,成何体统?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别说本官要治你的罪过!”
杨凡转身鞠躬道:“启禀大老爷,俗话说大刑之下无良民,莫说这样一个弱女子,便是洪书吏这样知书达理的大官人,三根竹签下去,让他叫我爹也是肯的!这样得来的口供又有几分是真?”
董县令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转过去看看黄师爷。
黄师爷道:“只是这案子还有不少未解之处!若不用刑,只怕也难得到真相!”
杨凡笑道:“其实有什么难?自来大老爷要审人犯,俱是在咱们快班查访完毕之后,这冯氏一案我快班本已快查明真相,不想有人从中捣乱,一定要提前开审,纵然如此,要辨明真相,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洪书吏恨恨冷笑道:“小吏也曾风闻杨班头有驴神探之称,闲话穿起来神乎其神,今日也要开一开眼,你倒说说看,这案子是怎么一回事?”
杨凡一指冯素心,道:“这案子分明是赖三图谋不轨,设诡计诬冯氏为盗,又借机要挟,要抢占这妇人为妾,后见阴谋不逞,强行逼奸不成,失足摔倒而死!”
旁人尚未说话,洪书吏大怒道:“这冯氏做贼,自己既认了,又有旁证,如何荣得她抵赖!你说赖三图谋不轨,有什么证据?又道强行逼奸,又有谁见来着?”
杨凡冷笑一声,道:“证人自然是有的!”一挥手,老鸟从堂下领上来一个老妇。
杨凡道:“这老妇名唤徐婆,在冯家对面开来一家茶点店。自从冯衙役死后,她这店中热闹了许多,俱是为了这冯氏而来!其中便有赖三一个!”对那徐婆子道:“将你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吧!”
那徐婆子战战兢兢道:“大老爷在上,杨班头所说不假,这赖三相公是曾到婆子店中来,要婆子拉一条线,结识这位冯氏娘子。是婆子告诉他这娘子立志甚至坚,守身甚严,近身不得。也是婆子说起这冯娘子专一给人浆洗衣裳度日,赖三相公听了便道家中每日里有不少脏衣,可叫这冯娘子取来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