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涵又道:“我听说这宅子是你借杜记当铺那一桩窃案,诬陷他家管事曹丹,并以此逼迫他将宅子送给你的对不对?”
杨凡怒道:“不知郭书吏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吗?”
郭涵哈哈笑道:“要想子孙能结果,除非贼案不开花!你们这些做衙役的,这点下作的手法,当我真的不知道吗?”
这两句诗杨凡曾听老鸟念过,当时倒没细究是什么意思,只听郭涵道:“自来做衙役的公食银极少,便连温饱也是不够的,因此只要哪里发生贼案,捉不捉得到贼倒是无所谓的,借机骚扰四邻,让人不得安生的本事却是有的,为的便是趁机勒索钱财,因此盗案才有‘贼开花’之说!”
他朝着董县令一鞠躬,道:“当日杜记当铺失窃之后,杨班头率人四处搜查,最后不知为什么将宫善人家的管事曹丹捉进大牢里去关了几天,后来却又无缘无故的放了。我倒想问问杨班头,这曹丹到底是不是偷了杜记当铺的贼?若不是,你为何要抓他?若是,你为何又要放他?便在你放了曹丹的两日后,宫贤将他那才住了一两个月的大宅卖给了杨班头。这其中,又有什么蹊跷?”
杨凡越听心中越是开心,本来他以为郭涵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这一听之下,左一个“为什么”?右一个“有蹊跷!”说了半天,原来半点证据也没有,他忍不住冷笑道:“郭书吏,你说了这么半天,又没半点证据?须知小人虽然是个贱役,好歹也是个班头,你若有证据,不妨在几位老爷面前直说,若是没有证据,嘿嘿”,他冷笑一声:“那可要请你闭嘴了!”
转过身去对董县令等人施礼道:“各位大人,当日杜记当铺被盗,小人为了破案,率领手下衙役搜查左右邻居,却发现那宫善人家的曹管事被褥下藏着一只杜记当铺丢失的金钗!既然发现了贼赃,小人自然要将曹管事缉拿归案,可是过了几天,那杜若虚又道是他家当铺的管账先生不慎遗失,因怕他责怪,这才伪作被盗!事实既已查明,小人自然就放了那曹管事。不知小人这般做,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黄师爷点头道:“虽然是错捕了曹管事,倒也情有可原,不算什么大错!”
张县丞忽然道:“那么宅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杨凡道:“回张大人,小人原来所居的房子破败不堪,因此数月前小人已托人四处求田问舍,要买一座宅子,那宫善人得了消息,委托冯书吏从中说合,将那宅子卖给小人!”
张县丞笑道:“如此说来倒也简单,只要将冯书吏与宫贤两位叫来,一问便知!”
郭书吏微微一笑,道:“这二人早在堂外等候,请各位大人们传唤,一问便知!”
董县令点点头,便有小吏下堂去,过了片刻,引着冯湖与宫贤二人一起上堂。
杨凡心中暗想,若不是当日订立了买卖文契,只怕自己这一番可说不清楚了,不过既然有了文契为证,任谁也说不出什么,只微微冷笑,要看郭涵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张县丞道:“宫善人与冯先生二位一是卖主,一是中间人。这桩买卖到底有没有强买强卖的情形,你二人想必最是清楚,杨凡虽是衙门中快班的班头,咱们却也不护短,你们不必忧虑,只管照实讲来!”
宫贤看看杨凡,道:“多谢各位大老爷,只是咱们这一桩买卖乃是公平交易,并无半点强买强卖的情形,也是小人听说杨班头要买一座宅子,小人却嫌那宅子内外太过吵闹,因此想出手,便寻冯先生做一个中人,促成了这一桩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