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却并不回答，嘻嘻笑道：“小人倒有一事不明，要请教县尊大人！”
董县令哼了一声。
杨凡道：“这县衙中左近有一座衙神庙，不知道县尊大人可曾去参拜过！”
董县令冷冷道：“本官素来只拜财神，文财神也拜，武财神也拜！却不管什么衙神！”
黄师爷道：“老夫倒是去参拜过的！不知杨班头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杨凡叹了口气，道：“小人也曾去参拜过的，却觉得很是奇怪！”
黄师爷奇道：“有什么蹊跷不成？老夫倒是未见，只觉是一般的衙神庙而已！”
杨凡笑道：“黄老先生是见怪不怪，小人倒要问问，这衙神庙中供奉的是谁？”
黄师爷笑道：“这有什么不知？普天下的衙神庙俱是一样，供奉的是萧何与仓颉两位！不但如此，便是衙门中供的不动尊佛，也是这两位衙神的化身罢了！”
杨凡叹道：“黄师爷所说不错，可小人又要问了，这衙神为何不是旁人？却是仓颉与萧何二位？那不动尊佛就是一尊什么佛？”
黄师爷笑道：“所谓不动尊佛不过是衙门中的吏人取其‘不动’之意，其中佛家神祗虽多，却也没这一尊什么不动尊佛！”
又道：“至于萧何与仓颉，那是因为萧何自沛县从龙，以小吏而成大汉一代贤相，自然可以作为吏人的祖师爷了；小吏舞文为衣，弄笔为食，俱是靠了仓颉造字，因而拜他为衙神，也算情理之中！”
杨凡摇头道：“依小人来看，却是大大的错了！”
他看看满面诧异的董县令与黄师爷，道：“两位试想，这县衙之中，自以董大人为尊，其次便是县丞、主簿、典史诸位大人，按道理来说这衙神自该保佑诸位大人步步高升！为何这衙神庙中所供奉的，却是保佑衙门中的书吏的？”
他这一句话问出，倒将黄师爷也问住了。
杨凡冷笑道：“其实道理简单得很，只因为这衙门中真正做主的，并非各位大人，而是诸位小吏！”
目瞪口呆之余，黄师爷点头道：“不是杨班头点醒，老夫倒也未曾注意到！”
杨凡道：“这六大书吏把持县政百余年，已历经数代而无衰绝，期间县大老爷却不知换了多少！这期间有多少有本事的？却不能撼动六大书吏分毫！实是因他们扎根太深之故！如今咱们一举免掉郭、洪二人，以小人看，实在是自取灭亡之道！”
董县令看看黄师爷，黄师爷看看董县令，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却也知道杨凡所言不虚，最后还是黄师爷道：“如果依杨班头所说，咱们却该怎么办呢？”
杨凡低声道：“依小人看，董大人便该亲自出面抚慰，最好上门慰劳二人功劳！”
黄师爷沉吟道：“难不成真的要请他二人回来？”
杨凡笑道：“非也！这二人难道肯弃了书吏的职位不要？只不过最近在大堂上连失了面子，若是大老爷去请，他们自觉面子上赚足了，那便自然回来了！”
他见黄师爷与董县令一脸狐疑，嘻嘻笑道：“两位不知此辈的心思，便是董大人亲自去请，只怕一次两次也不行！”
董县令作色道：“让本官三番五次去请？岂不有辱斯文？”
杨凡笑道：“谁说三次五次，我料想大人若是去请三次，这两人必定会重新出山。因此大人便去两次，然后便可自行任命属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