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一摆手,道:“既然如此,其实也简单得很,只要诸位随我到衙门中走一趟,便知端的!”
那灾民们听了,齐声大喊:“这姓郭的说自己便是衙门中的书吏,你们官官相护,谁肯上当?这姑娘咱们定是不放的!”
杨凡奇道:“那姑娘是什么人?为何你们要扣住她不放?”
便有一个老者上前道:“启禀公差大哥,这位姑娘咱们也是不认得的!”
杨凡奇道:“既是如此,你们为什么要扣住她不放?”
那老者慌张摆手道:“小人们岂敢扣住这位姑娘?咱们谢她还来不及!这几个月以来,她时常来此处分发干粮,咱们也想当面道谢,只是人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方便面见生人!来回只是这一乘小轿,两个侍女。”
这老者道:“不想今日这位姑娘来后,有人在灾民中间散布谣言,说这姑娘的父亲与本县的宫贤二人勾结,贪墨了县里用来救济乡民的钱款。”
那老者又道:“这谣言一出,饥民中便有人要去与这姑娘理论,正在群情不稳之时,这人”他一指郭洪,道:“便领了几十人明火执仗地来人群中抢这姑娘!偏偏有人认出今早散布谣言之人也在其中!”
他又一指那轿子,道:“咱们唯恐这姑娘吃了亏,因此将轿子扣在当中,不肯放了给他!这人却诬陷咱们造反!”
那郭洪叫道:“莫听他们胡说,这些贱民们活该饿死,又旁人何干?我那丈人家中薄有财产,怎么经得住这败家娘们如此糟害?好歹她也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爱怎么管教,旁人谁能管得?”
杨凡算是听明白了,感情是这周教谕的闺女心善,每每要来周济难民。郭洪眼见自己这娘子的嫁妆一天少似一天,直如在他身上割肉一般,再也忍耐不得,所以要在这周姑娘出来施舍之际将事情闹大,要吓得她不敢再来。
于是便有了这一出闹剧。
杨凡心中暗骂,恨不得这几千难民一齐冲过来,一人一脚踩死郭洪这个王八蛋!
可是脸上却笑道:“要说这事儿倒也简单!”他伸手一指那乘轿子,道:“只要诸位问问轿子中的姑娘,这郭洪是不是她未来的夫婿,不就真相大白了?”
那老者顿足道:“一直吵吵闹闹,倒忘了这个法子!”使个眼色,便有一个健妇奔到那轿子旁边,对着那轿子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将耳朵伏在那轿帘边。
过了片刻,这健妇面色古怪地站了起来。
杨凡道:“这姑娘怎么说?”
那健妇结结巴巴地道:“姑娘说:‘我要嫁的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似这般贼眉鼠眼、狗肚鸡肠之人,怎么配做我的夫婿?’”
杨凡的脸色也古怪了起来。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相当于啥也没说啊!
虽然这话说的很明白:就算以前和你有关系,以后也和你拜拜了!可杨凡关心的是以前啊!你说以后干啥呢?
杨凡看看那老者。
老者摇头道:“既然姑娘也没说那厮便是她未来的夫婿,咱们便不能将她交出来!”
杨凡急的直搓手,这几千人聚在一起,又是群情激愤,便是一堆干柴,随便来个火星大家就得一起完蛋!偏偏就郭洪这傻x跳着脚大骂!
勇于挑衅,怯于应战!有本事你真领着那几十个人出去砍啊!看不把你的屎踩出来!
心里骂归骂,问题还得解决。正在这时,杨凡一眼瞧见了沈榜,只见他似乎与这些灾民颇为熟悉,忙道:“沈先生请过来一叙!”
那沈榜挤开旁人,来到杨凡身前施礼。
杨凡低声道:“沈先生因何在此啊?”
沈榜道:“在下久读圣贤书,虽无仁者之能,倒有仁者之心!因此日常出了读书,便是在这城北救助饥民,时间久了,倒也交了朋友!”
杨凡喜道:“既是如此,便请沈相公做一个说客,容我将这姑娘救了出去!”
沈榜点头道:“杨班头小人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你到底得先答应我不能将这姑娘交给那姓郭的!”
杨凡忙点头允了。
沈榜便又回身与那些饥民商量,过了一会,又来到杨凡面前,道:“几个为首之人说了,要领这姑娘,只能杨班头亲自去,却不能交由旁人之手!”
杨凡回头看看那黑压压的人群,咽了口吐沫,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