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比拇指略粗,六条腿,长着黄褐色硬壳的虫子,被方梅从土里刨了出来。
“啊,爬蚱!”
“小叔,你带我们是来挖爬蚱的啊?”
“小叔,我这里也有爬蚱吗?”
“”
爬蚱,又叫金蝉、爬叉、罗锅、知了龟、知了猴、知了狗,其实就是知了的若虫,也就是还没有脱壳的蝉。
现在刚到五月中旬,还不是金蝉大量羽化的季节,想要找到主动从地下钻出来的金蝉,概率并不大。
可是,自己小叔却能准确找到它们的藏身之处,方言几个侄子姪女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挖金蝉,对于这年头的农村孩子来说,可不仅是游戏那么简单,壳里的那一疙瘩白肉,才是他们最向往的美味!
向阳大队有些家庭条件差的孩子,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吃一回正儿八经的肉,尚未脱壳的金蝉,树上的知了,河里的小鱼小虾,都是他们为数不多解馋的东西。
看到方梅的收获,正在磨洋工的方文方武,立马就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片刻后,两个小子也一前一后惊呼起来:
“挖到了!”
“小叔,我也挖到了!”
见哥哥姐姐都挖到了金蝉,年纪最小的方兰都快急哭了:
小脑袋扭来扭去,一边挖,一边看几个哥哥姐姐,考虑要不要和他们换换位置。
方言给方兰找的金蝉,距离地表最近,小丫头年纪小,力气也小,深了她也挖不动。
于是,又挖了一会儿之后,方兰也惊喜地欢呼起来:
“哇,小叔,我也挖到啦!”
正常情况下,金蝉生活的位置距离地表没有这么浅,只是现在时节到了,很多金蝉都移动到了距离地表比较近的地方,准备过几天就钻出来羽化。
何况,方言可以看到地下,标志的位置,也都是距离地表比较近的金蝉。
一直挖到天黑,挖出来的金蝉足足有两百多个!
方武把他的破背心贡献了出来,兜着金蝉,嘎嘎直乐!
方言摆摆手:“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再挖一会儿!”
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几个侄子姪女就挖不成了。
至于用手电,或者点蜡烛?
还是算了吧,方家根本就没有手电,连蜡烛都没有一根,只有一盏煤油灯,轻易还不舍得用。
“啊,小叔,这么黑,你怎么挖啊?”
天上有月亮,却照不进茂密的树林。
“小叔,你别挖了,万一被蛇咬了怎么办?”
“是啊小叔,就算没有遇到蛇,被蝎子蛰一下也受不了啊!”
“小叔,咱不挖了,跟兰兰回去好不好?”
方言很欣慰,几个侄子姪女害怕自己不假,却也是真心疼自己。
“没关系,你们都回去吧,回去赶紧用盐水把爬蚱泡起来,吐吐肚里的脏东西,知道吗?”
“哦,知道了”
“小叔,你可要小心啊,不然爷爷奶奶肯定要打我们的!”
“小叔,你被蝎子蛰了不要紧,可千万不能害兰兰挨打呜”
小家伙一句话没说完,嘴就被几个哥哥姐姐捂了起来。
方言一脑门子黑线,这哪是心疼自己,是害怕他们自己挨打有没有!
“走,赶紧走,谁不走,小心我揍他!”
几个小家伙不敢违逆方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方言抡着膀子挖了起来
别人天黑看不见,方言却丝毫不受影响。
自己夜晚的能见度,比一般人白天看得还远,到哪儿说理去!
冷不丁获得这么大一个金手指,谁不兴奋谁孙子!
何况,人生还能重来,是比任何金手指都牛
逼的金手指,方言现在体内就像是有火在燃烧一样,在家里根本就呆不住,必须好好发泄一番!
可是,发泄了不到十分钟,方言就蔫儿了。
虽然重生给他带来了年轻的身体,旺盛的精力,但挖土这种活,他已经太久没干
哦,是压根就没怎么干过。
上辈子娇生惯养,连田都很少下,就算出工,也是拔草捡麦穗之类的轻活,根本就没锄过地,挖过土!
空有一身力气,不会用也是白搭!
算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明天再来吧!
对,不是我偷懒,是担心爹娘担心!
想到这里,方言扛着铁锹就走
妈了个巴子的,天这么黑,小风再一吹,树叶哗哗响,后脖梗总觉得凉飕飕的,此地不能久留,风紧,扯乎!
这年头的荒郊野外,和后世的灯火辉煌完全就是两种状态,谁体验过谁知道,那是真特
么吓人有没有!
嗯?
走着走着,方言的脚步不由自主就慢了下来。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不远处的一片枣树林里,是什么鬼?
向阳大队周围的生态环境不错,还没有遭到破坏,村外的树木很多,小树林,大水坑,比比皆是。
但是,越是原生态,就越容易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方言从小就是听着那些吓人的故事长大的,什么一只绣花鞋,两盏红灯笼
一群孩子被放羊老头吓得哇哇叫,却不舍得离开,越害怕越想听!
如果不是两世为人,听到枣树林里有类似女人的声音,恐怕方言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马德,老子连自己的尸体都见过,怕个毛!
强稳心神,定眼一看
靠!
方言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人形生物,是什么鬼?
正常情况下,方言并不是一直都在使用金手指。
用眼过度,眼睛就会变得又酸又涩,相当得不舒服。
稳了稳心神,方言又一次动用了超能力,不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心里实在不踏实。
隔着几棵枣树,方言再次看到了两个人形生物
嗯?
其中的一个好像是个男人雄性,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八成就是向阳大队的生产队长罗彪!
不用问,另一个人形生物,肯定就是张寡妇。
还真别说,张寡妇确实
靠!
竟然不是张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