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时晏盯着她，嗯……眼神有些复杂。
像是在看傻子，又好像有点生气。
另外一个穿着作训服的人笑了，走过来问道，“小姑娘，这么想找个男朋友啊？”
“是啊。”
鹿黎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眼，“你是单身吗？”
“我啊。”
宋钊说道，“都结婚三年了。”
他指了指栾时晏，“你认识他？”
鹿黎想了会，点头。
“他单身。”
栾时晏看他一眼，催道，“人数齐了就走。”
“人小姑娘找对象呢。”
宋钊看戏道，“你刚好没对象，可以试试啊。”
栾时晏没理他，让人清点人数，然后步伐统一整齐离开。
鹿黎站在原地，嘴角的笑慢慢沉下来，她收回视线，拖着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外婆，我到了。”
她出了高铁站之后给老人报平安，“春节的时候我再回去看你啊。”
挂了电话后，她在打车软件上打车，一辆迈巴赫停在她面前。
“二小姐，老爷让我来接你。”
鹿黎理都没理，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司机追上来，卑微道，“二小姐，你如果不回去，我没法交差。”
“我跟你回去了，有什么好处吗？”
鹿黎回头看他，“张叔，这个理由你已经用了很多次了。”
言下之意，该换换别的手段了。
刚好车到了，她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然后上了车，“我是不会和程蔺结婚的，你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哎，二小姐……”
张叔跟了几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开远，他重重叹了口气，只好驾车离开。
而不远处，宋钊单手搁在栾时晏肩上，问道，“那女生谁啊？”
“怎么，想出轨？”
“？”
宋钊给了他一拳，“臭小子，瞎说啥？白吃你嫂子做的饭了。”
栾时晏推开他的手，“回去吧。”
“说说嘛，那姑娘挺好看的，在哪认识的？”
他跟上栾时晏的步伐，追问道，“喊你教官，是之前在高校认识的？”
栾时晏报以沉默，跳上了大卡，关上车门，直接忽视。
鹿黎拖着行李箱回到自己的住处，一出电梯口，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人。
行李箱滚动的声音也惊动了那个人，他抬眼看过来，目光定在她身上，带着审视。
“你来干什么？”
鹿黎走了几步，保持一些距离后站定，和他对视，“走错了？”
“你爸跟你说了？”
“说什么？”
程蔺抿唇，原本靠着墙，这会站直了身，“你和我联姻的事。”
“哦，这个啊，我拒绝了。”
鹿黎直接道，“你找别人去吧。”
“你装什么？”
程蔺嗓音一下子沉下来，脸色也难看了很多，“你不是喜欢我吗？”
“以前是喜欢，但现在，很讨厌你。”
鹿黎单手抓着行李箱，歪着脑袋，盯着他，说道，“当初你是故意的，故意对我特殊，故意关心呵护我，甚至故意在大庭广众下说喜欢我。”
“全都是假的，为了让我动心而已。”
她越说，程蔺的脸色就越臭。
“谁跟你说的？”
“重要吗？”
鹿黎微微咬牙，嗓音压了压，“程蔺，你想报复鹿岁是你的事，我可不会陪着你玩。”
鹿岁20岁那年被鹿郎青送出国，当初她觉得奇怪，现在想想，倒是摸到了一些苗头。
“你觉得你能阻拦我？”
语言中都是鄙夷和轻蔑，“鹿黎，别傻了。”
“跟着我总比待在鹿家好吧。”
鹿黎摇头，“于我而言，都是屎坑，没必要跳进去。”
程蔺皱眉，不知道是嫌她言语粗鲁，还是因为她说程家和鹿家一样差劲。
“不管你什么态度，你，我娶定了！”
程蔺说完这句话，朝着电梯口走去。
“哎，程蔺。”
鹿黎靠着墙，姿态松弛，“你知道老头为什么不希望鹿岁和你来往吗？”
程蔺站在原地，没回头，背对着她，没出声。
“因为你的身份。”
她故意挑他在意的点，“老头他看不上你。”
“我什么身份？”
被戳中内心的程蔺抿着唇，笔直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刃。
“你自己心里清楚。”
鹿黎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输入密码进了屋。
什么身份……
私生子呗，豪门圈里最看不起的私生子，哪怕程老爷子宣布程蔺是继承人，但也挡不住流言蜚语。
程蔺的妈妈一开始是程氏的员工，没多久之后靠着容貌和手段爬上了程蔺父亲的床，没多久就怀孕了。
程蔺父亲藏得严实，但程蔺18岁那年还是被爆出来。
原配是个性子烈的，忍受不了这样的丈夫，当下就要带着儿子离开，却在中途遭遇严重车祸，人直接没了，儿子有先天性的心脏病，经过这一遭，更严重了，这些年都住在医院养着。
程蔺妈妈直接小三上位，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原配的儿子一直没见好，程家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程蔺身上。
看似被扶正，但在这个圈子里，他程蔺，始终是个私生子。
这些，是她前几个月才知道的，在她想要深入了解程蔺之后。
她原本只是试探，但程蔺的反应，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当年鹿岁被送出国，肯定是两人来往的事被鹿郎青发现了，所以想尽办法阻拦。
鹿岁是原配生下的女儿，是鹿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鹿郎青和章文怡自然不会让女儿和私生子来往，哪怕这个私生子地位很稳固。
那为什么选中她联姻呢。
大概是舍不得和程家联姻的资源，她这个私生女，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她的母亲秦烟，是个舞蹈家，当初和鹿郎青在德国认识，很快坠入爱河。
在一起的第一年便有了她，出生后秦烟提起领证的事，鹿郎青才坦白他有家室，还有个女儿，说不领证，但他还是会和从前一样爱她。
秦烟呢，性子也烈，出了月子二话不说就和鹿郎青断绝了往来。
甚至，连她这个女儿都不要了。
鹿郎青的原配清楚这一切，这是鹿黎后来才知道的。
她生下鹿岁后，身体出了问题，就想让别人生个儿子，她养在身边，没想到，秦烟生了个女儿。
同样是私生，鹿黎却知道自己和程蔺不一样。
他妈妈是主动做三，间接逼死原配。
而鹿朗青和他的原配，却让无辜的秦烟被迫做三，要不是秦烟坚强，怕也是走上绝路。
鹿黎才不要嫁给程蔺，在她眼里，程蔺享受他妈妈当三带来的一切，和鹿朗青这种人没什么两样，她和他，是对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