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怎么突然会来圣旨?”
“二哥哥,三姐姐,会不会是皇上反悔,又要降罪我们了?”
容姝少不经事,听到圣旨,显然又慌了神。
倒是容瑕神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圣旨的到来。
姜清辞的目光从容瑕脸上移开,退到身后。
下一刻,身穿紫色宫装的小太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容家所有人跪下迎旨。
果然,上一世的圣旨来了。
容瑕因为大闹平西侯府,要被押到宫门口受杖刑。
但与上一世不一样的是,这次,姜清辞也被传至宫中。
姜清辞从嫁妆里拿了一枚珍贵东珠出来,悄悄递到了传话的小太监手中,才知道,是姜承入宫,要请旨断亲。
到了宫门口,容瑕要去接受杖刑,皇上甚至不愿见他,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姜清辞回首,只看那道背影坚硬挺拔,好似无论多大风暴,都折不断的青松,即便身处岩缝,也能傲然成长。
今日这一顿打,看来他还是避免不了。
她眉头轻蹙,脚下的步子走快了些。
小太监将她带到了南书房外,自己则是进去禀报。
不多时,便有人来传话,让她进去面圣。
“臣女姜清辞,参见陛下。”
刚跪下,就听上方传来威仪沉厚的声音,“不必跪了,起来吧。”
姜清辞从这句话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不悦。
“谢陛下!”
站起身,她微微低头,余光却能看见父亲姜承的一角官袍。
不用看也知道,父亲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她不说话,只等上面发话。
“朕听闻,今日是清辞与秦爱卿的大婚之日,这好好的日子,怎么又是闹退婚,又是闹断亲的?”
姜清辞还没开口,旁边姜承就忍不住了,“皇上,这都是容瑕那个混账大闹侯府闹出来的!”
“本来清辞跟秦家婚事进行顺利,可就因为容瑕大闹侯府,乱了小女的心思,这才要铁了心退婚!”
“清辞要为了往日盟约,誓死都要追随容瑕而去,微臣劝不动她。可容家是谋逆之家,臣断不能与他们有所牵扯!所以,也只能请求断亲,放她离开!”
“还请皇上成全!”
话音落,殿内一片沉寂,连个呼吸声都听不见。
姜清辞静静地站在那,不着急,不争辩,也不否认。
“清辞,抬起头来。”
直到上面的声音再次传来,姜清辞才有了动静。
她应声抬头,眼眸微垂,不敢直视上面的男人,只能用余光注意。
景和帝,表面贤明,实则是手段狠辣的一头巨兽。
他面容清朗,一身威仪,光是那么坐着,就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换做普通人,怕是会吓得连站都站不住。
“清辞,你父亲所言,可是真的?”
既然问了,她自然要答。
“回陛下,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哦?怎么说?”
上面的景和帝声音平稳,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但姜清辞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了,加上上一世,她对他不说了解吧,但这点颜色还是能观察到的。
他不悦了。
“回陛下,父亲所言,只是他看到的,所以,他看到的这部分是真。但臣女要退婚,并非容瑕来闹的原因!”
景和帝问道:“那是何原因?”
姜清辞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臣女退婚,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臣女与容瑕有婚约在身,此婚约,还是当初陛下金口玉言许下的!”
“朕,许下的?”
景和帝四十五了,这话,他是脱口而出的,似乎因为时间久远,真不记得了。
“陛下,那年父亲和国公”姜清辞话音戛然而止,听上方没有表示后,又继续说道:“那年大靖大败西南周陈,收复三城九池,陛下龙颜大悦。在为父亲和前国公封公拜侯时,见容瑕和清辞玩得好,便说了一句,‘以后可结个亲家’。”
“虽说此事是陛下随口一言,但身为臣子,陛下的百姓,即便是陛下随口的一句话,臣女也必须视为天命!”
“既是天命,那臣女自然不能抗旨不遵!”
姜承听了这话,脸色变得铁青。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讽她老子抗旨不遵吗?
况且,这事在容家谋反抄家之后,早就不能再作数了!她怎么能将这话,拿到皇帝面前来说?难不成,是想连累整个侯府跟她一起去死吗?
“既如此,那为何一开始又要答应这门亲事?”
听了景和帝这话,姜承脸色又是一片惨白,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去拉姜清辞的胳膊,“清辞,皇上面前,你说话可要”
“父亲!”姜清辞偏头看他,对上那张慌乱心虚的脸,她心中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了。
“父亲这样着急来拉我,是怕女儿说出什么不利于父亲的话吗?”
姜承怒不可遏,内心的不安,让他有些失控,“逆女,你胡说什么?!”
姜清辞淡然地看着她,眼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说道:“女儿之所以答应嫁给秦战,难道不是因为父亲对女儿说,此事是陛下示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