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小院主卧里,苏葭为南宫氏准备了一碗莲子清鹄羹,还贴心地吹凉了些才端到她面前来。
“姨母,这莲子清鹄羹是应季佳品,可清热解毒,也可以调养脾胃,您最近清瘦了不少,葭儿特意去外面给您买来补补身子的。”
南宫氏满面的愁容上,终是浮现一抹欣慰的笑意,“葭儿,你有心了。”
自从容家出事,她悲痛欲绝。
痛失爱子和丈夫那会,她病到一度起不了身,最后还是菁之说,她有了阿泽的遗腹子,她才得以重新振作起来。
不过,即便日子有了盼头,可心头那份沉重和悲伤,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这身子,也就渐渐消瘦下来。
“照顾姨母,是葭儿应做的。”
南宫氏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一盅汤羹,几乎就没动。
苏葭看得眼角微跳,心里直肉疼。
这羹汤,可是她当了一根金簪才买来的,就喝这么一点,实属浪费!
心里虽然埋怨,她面上却不显半点,只微笑着道:“姨母不多用点吗?吃得多,才有效果呢。”
南宫氏摇头,浑身有气无力的。
“不了,没有胃口。”
她从未觉得如此迷茫、如此无助,她想沛丰了
沛丰是容国公的字,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她和容国公几个至交好友会这么叫他。
“姨母又在思念姨父了吧?”
苏葭太了解她了,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的一个眼神,她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姨母,以前姨父在的时候,都是他为咱们容家遮风挡雨,那时候,我们容家多繁荣昌盛啊!别说一个小小的通乐侯,就是京城的四大王府,咱们又怕过谁呢?”
“可现在,姨父不在了,大表哥也不在了,容家地位在京城一落千丈,家中姐妹和老太君,更是无人保护,这等境遇,真是凄凉!”
听了这话,南宫氏心中也是越发心酸哀愁了。
苏葭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这也是她不想走出家门的原因。
这京城,她熟悉的人太多了,曾经仰望她的人也太多了,可现在,那些曾经需要仰望她的人,都要被她仰望,这样的地位调换,她怎么承受得了?
她都能想象得到,如果自己走出去,会被多少人讥讽、嘲笑!
苏葭拿捏着她的情绪波动,更知道她其实也是不甘的。
她伸手握住南宫氏的双手,劝道:“姨母,咱们不能就这么认命啊!”
“容家,就剩我们了,如果我们自己都不努力自救,难道要一辈子都陷在这暗无天日的小院中吗?”
南宫氏面色不变,情绪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升起任何波澜。
她一介妇人,能做什么?不认命,又能怎么办?
“姨母,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姳儿妹妹和姝儿妹妹着想啊!”
“容家沦落此等地步,日后,有几个人敢跟我们家议亲?您总不想让两位妹妹以后随便找个泥腿子嫁了,吃一辈子的苦吧?”
听到这,南宫氏的眼中总算有了几分挣扎,可很快又平息下去。
“葭儿,你说的这些,姨母都懂,只是,姨母也无能为力啊”
她被容青保护得太好了。
以前在容家,小事有管家料理,大事,有容青替她决定,她几乎不用动脑子,就能在官场妇人间游刃有余。毕竟,谁也不敢冒着得罪容青的风险,去为难她。
那些年,京城谁不知道,南宫氏,可是容国公的掌心宝啊!谁要对她不敬,容国公能把那人手脚都卸了!
毫无道理可讲!
“您当然有能力改变这个现状!”
苏葭又握住了她的手,仿佛给她力量一样,鼓励着她,“这次的通乐侯府的宴会,就是我们容家改变命运的一个契机!”
南宫氏疑惑地看着她,见她自信坚定,心里也确实有了几分动摇。
“葭儿,你可是有什么办法,能改变我们容家的现状?”
苏葭脸上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后说道:“姨母,葭儿确实有些不成熟的小想法,不如您听听看,可不可行的,您自己决定,如何?”
南宫氏见她这样说,脸上浮现了几分期望来。
若是真有法子改变容家现状,她便是用尽全力,也要一试。
“你说吧,我且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