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豁”地转头望向了李辰,实在不提防被他抓住了这个把柄,心下恚怒,却又不得应对,轻咳一声,“人证物实俱在,就算他不认罪这也是事实。”
“那也要等到会审之后再说吧,难不成,徐相现在已经可以代替刑部和大理寺直接给镇北王爷定罪了吗?
徐相,你可是百臣表率、万民师范,如果你率先破坏规则,凌驾于礼法之上,那,您也愧为东府宰相。”
李辰望向了徐阳,冷冷地道。
这句话直接占据了礼法的高位,居高临下,如枪似匕,直抵心窝,端的是凌厉无匹,殿下诸臣无不惊悚地望向了李辰——这个年轻人,好生厉害啊!
“你”徐阳怒目而视,一时间面对他这般凌厉的攻势,却无法回应了。
那边的梁宇轻咳了一声,抱笏道,“李侯爷说得好,任何人都无法凌驾于祖制法理之上,否则这天下哪里还有规矩?徐相,料想陛下一定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再怎样也不能因痛失爱女而口不择言。”
随后,他望向了景越帝,“陛下,刚才您提到了,镇北王府怎么办的问题,国事重要,还是先行商议此事吧。”
他一句话轻飘飘地替徐阳遮掩了过去,倒是让徐阳松了口气。
那边的李辰则是挑了挑眉毛,也不再说话了。
景越帝看了李辰一眼,满眼快意,不过大事当前,倒也没时间跟徐阳计较这些了,他望向梁天,再次问道,“朕在问你话呢,镇北王府,怎么办?”
“我,可以不这个镇北王,但镇北王府依旧要在,那是先帝封下的王府。
所以,我恳请陛下,让我王府中世子宏德,世袭罔替,继任镇北王,继续主持王府。”
梁宇望向景越帝道。
这句话一出口,旁边的梁宇呼吸不禁急促了一下,随后面色恢复平静。
而徐阳则是默不作声,眼中一丝喜意掠过。
没想到,镇北王这个被自己闺女绿了的傻叉,还在想着为别人的儿子谋未来?
突然间,他好像有点儿良心发现,有些可怜起镇北王来。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可怜是次要的,剩下的,全都是惊喜和冷意。
“这”景越帝沉吟了起来。
他这一沉吟,就算那边的梁宇再沉得住气,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见状,旁边的礼部尚书杜子藤和吏部尚书李建仁齐齐抱笏出列。
“陛下,从国事角度来讲,镇北王爷提议符合祖制礼法,也有利于大局稳定,臣心戚戚!”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齐声道。
“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由世子宏德,世袭罔替王位,成为新的镇北王!”
景越帝终于点头。
登时,殿上殿下一片吸气声,有人在喜悦,也有景越帝一系的人在皱眉。
陛下,这到底是在想什么?
“谢陛下开恩,允宏德继任!”梁天躬身道,随后,他站直身体又道,“但臣尚有一女红玉,多年来镇守寒北,屡立奇功,既然臣已不再任镇北王了,世子承王位,那铁券丹书,还望陛下赐予红玉,以奖励多年来铁血之功,且赐我女儿寒武郡主封地,若是可以,就赐在寒北平阳县吧,采邑一县。
这也算是给我的女儿还有已逝发妻一个交待,望陛下恩准!”
这一次,景越帝反应极快,还没等其他人说话呢,直接重重点头,“这是应该的,我那侄女劳苦功高,准了!”
“哗”堂上再次炸开。
梁宇和徐阳面色俱都阴沉了下来,两个人都敏锐地预感到,事情好像开始有些不太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