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祥沉默着,没开口。
言晚想起自己曾跟刘姨说过这个善意的谎言,如今纪老先生来了一趟,突然生出这般怀疑,极有可能是刘姨告诉他的。
补充解释:“当初我与傅砚离婚时,刘姨心疼我为了孤儿院放弃自己的婚姻,想要去傅家。
我为了劝服她,让她不那么自责,便撒了谎说我是因为另有所爱才离婚的。话赶话,她扯到纪先生身上,我就随便应下了。那只是个善意的谎言,您放心,我会跟纪先生撇清关系。”
纪祥看着她,她脸上的诚恳不似作假,但是,他依旧不敢全信:“如果我一定要你出国呢?”
言晚能说的都说了,可纪老先生依旧没有改变想法。
她一脸决然:“纪老先生,八岁那年,我没有插进你们纪家的生活,如今,您也无权插手我的人生。”
纪祥就那么跟言晚对视了许久,忽然深深一笑:“很好。记住你的话。”
说完,他就上了车。
言晚站在原地,目送车子远去。
“老爷,言小姐她?”
车上,吴管家欲言又止。
“就暂且信她。”
纪老先生眯眼,眸底划过一抹欣赏,即使长在孤儿院,也生就了一身傲骨,若是悦儿正儿八经生出来的女儿,他一定会亲自培养她。
只是,可惜了。
他闭了眼,再优秀的人,比起悦儿的幸福安康来说,都不值一提。
等到人都离去,张清看着一下航班得知纪老爷子来了孤儿院后就急匆匆赶来的纪岫,感知着他周身那愈发冷凝的气压,自觉噤了声。
纪岫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耳边还回响着刚刚言晚的话。
只是陌生人,不熟,善意的谎言,撇清关系
即使见识过言晚对他的刻意疏远,这些字眼也如淬毒的箭头般,戳进他的心口。
因为那个电话,他担心言晚出什么事,原本两个月的行程,硬生生被他压缩到了半个月,睡觉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十小时,才紧赶慢赶,得以在今天回国。
有没有事,他只有亲眼看一眼才放心,如果有可能,他更想亲自问一句,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要她一句话,他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帮她解决。
他想说,即使她离婚了,他也可以成为她的倚仗。
那些积攒的决心,在听到言晚的这些话后,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他看得出来女生的每句话都是出自肺腑,从那句“只爱过傅砚”到“跟他撇清关系”,没有半句虚言。
她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让人相信,她跟他,只是陌生人。
纪岫自认自己足够强大,能经得起任何冲击,可唯独这几句话,就让他由内到外地支离破碎。
既如此,他又何必讨人嫌地出现在她面前呢,再听她说一次那些话?
纪岫第一次产生了逃避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