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得当然”
许默略带兴奋的语调说至一半顿了下，无人看到的耳朵里微型耳机闪烁着红点。
再出声时，是那种很平和温暖的音色，
“姐姐，我过得挺好的，养父母他们对我很好，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他们的亲子，你不用担心我。”
言晚弯了弯唇角：“那就好。”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许默对她这个姐姐的接受度是不是太高了些。
如果按照他所说，十多年平静的生活，突然被告知自己不是亲生，还有一个姐姐，以及一个这样的父亲，他怎么做到如此轻易又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他口中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是不是太顺口了些。
到底是他心态本身就强大，还是因为另有缘由？
言晚心上涌起阵阵疑云。
接下来的车程，她都没有主动跟他搭话。
反而是他，期间一直关心她，不是问她口渴不口渴，就是问晕不晕车。
“对了，这里还有一些零食，你如果饿了，可以吃点。”
许默第三次关心。
言晚一如既往地婉拒：“不用了，我不饿。”
“姐姐你不用担心，这些零食都是看过配料表，孕妇可以吃的。”
许默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
言晚神色一凛：“你知道我是孕妇？”
车里静默了片刻，许默的声音仿佛多了几分心虚：“啊，是纪总告诉我的，他也是怕你出点什么意外，所以托我照顾好你。”
言晚眼中闪过什么，没有接话。
靠在车背上合上了眼，一副假寐的模样。
许默透过后视镜看到她这副模样，悄悄松了口气，也保持了安静。
13点55分，车子在西郊废铁厂大门停下。
言晚推开车门，扫视了四周一望无垠的土地，除了这个厂房，周围没有任何高建筑，即使是树木也很少。
若是什么人过来，很难不被发现。
不得不说，言川的警惕性很强。
许默一下车就快速绕到言晚身边，紧跟着她左右，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出口的语气却是爽朗：“姐姐，我爸爸呢，怎么没看到？”
言晚瞥了他一眼，又看回高楼：“可能在某个地方观察你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吧。”
比起之前时的那份温和，此刻言晚跟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许默敏锐地察觉到了，但此刻也没有心思去深究。
“嗡嗡”
言晚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那是纪岫的手机，为了方便言川打电话她能接到，纪岫直接把手机给了她。
“喂，我们已经到了，你在哪。”
言晚接着电话，声音冷静。
“走进来，上二楼，别挂电话。”
言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言晚向着许默示意，两人一同往厂房里走。
这个厂房不知废弃了多少年，一进去，一股潮湿的的味道扑鼻而来。
上去的楼梯也是最简陋的水泥台阶，两边连个护栏都没有，恐高的人估计都不敢上来。
许默贴心护着言晚，小心地登上台阶。
“妍妍！”
一上二楼，言晚就看到了那个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高妍。
她嘴里被塞着步，脸上青紫肿胀，一双眼睛在看到她后闪着希翼的光，不停地挣扎着。
“别动。”
言川手里冷声呵斥着。
目光放在一旁身高腿长的少年身上，带着怀疑：“把你的上衣解开。”
许默眉毛微挑，顺从地扯开棉衣，然后直接将里衣的衣角从下往上卷起。
肚脐旁边，一只空飞凤舞的龙正盘旋在那。
言晚：“？”
“你骗我！”
言川立即被激怒，冷眼看向言晚。
言晚还没来记得及说话，许默慢悠悠地接话：“我之前这里有颗痣，我嫌丑，特意去纹了一条龙，变成了龙眼，怎么样，酷吗？”
言川怒意骤顿，定睛一看，龙眼那处确实是痣所在的位置。
再认真端详着他的眉眼，跟自己有几分相像，怀疑散了些，但仍保持警惕。
随手从旁边捞起一小瓶装着白色液体的玻璃罐扔过来：“把这个喝了。”
许默没去碰：“这是什么？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不随便要外人的东西吧。万一有毒怎么办？”
那种挑衅的态度让言晚心猛然提起。
没想到言川没有动怒：“那是没有开封的，你应该能看出来，只是一瓶普通的羊奶。”
许默皱眉：“喝不了，我对羊奶过敏。”
“一时半会死不了人，我给你准备了过敏药，及时服用无碍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言晚找来糊弄我的？”
说完，言川又随手扔过来一板卢雷他定胶囊。
他准备得很是充分。
言晚担忧地看向许默。
“姐姐，别担心。”
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许默笑了下，安抚她。
他的这声姐姐，明显让言川有些动容。
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许默拧开那瓶奶，仰头喝了几口。
言晚垂在袖子里的手一点点紧攥，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