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哥。”
言晚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
姜怀夜没反应。
姜悦摇了摇头，一把拍上哥哥的肩头：“哥，回神了！”
那陡然加大的音量差点震破了姜怀夜的耳膜，有些不自在地清咳一声：“很漂亮。”
“难得晚晚这么好看，我们合个影吧。”
姜悦兴致勃勃地拉着言晚摆造型，让姜怀夜当摄影师。
拍了几张后，姜悦又说：“晚晚，你跟我哥是不是还没有合照，来，我给你们拍个合影。”
言晚来不及说话，姜悦就提着裙摆走到姜怀夜的地方，接过他的手机：“哥，你快站过去。”
姜怀夜目光看向言晚，见她没什么尴尬，才抬脚走过去，站在她身侧。
“你们之间太远了，哥，你近一点。”
姜悦一本正经的。
姜怀夜知道她是想给自己谋福利，但也不能逼得晚晚尴尬，刚要开口训斥。
身侧的女生主动靠近，妆容精致的小脸扬起来看他：“阿瑾哥，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吗？”
姜怀瑾本因为女生扑鼻而来的香味有些僵硬，听到这句话后，眼神变得深邃：“怎么会忘。”
十岁那年，他跟傅砚第一次去阳光孤儿院。
傅砚一直在他耳边唠叨炫耀，说自己有一个特别好看勇敢的小英雄妹妹。
他每天听得耳朵都磨出茧了，就说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特别优秀的妹妹长什么样。
用了一辆跑车交换，傅砚终于答应带他去孤儿院。
期间傅砚因为接个电话让他先进去。
他就直接往里走。
那天是个大晴天。
正好遇上有家庭过来领养孩子。
一对看起来衣着不菲的中年夫妇，正满眼慈爱地摸着一个小男孩的头。
说着“以后就是一家人”之类的话。
其他小孩都好奇地看着。
他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就直接忽略不见。
抬脚之际，却在角落里看见一个瘦小的扒拉着墙面往这边看的小女孩。
扎着低马尾，看着那边领养家庭的目光，满是艳羡。
他有些好奇，主动走过去：“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小女孩也不怕生，看了他一眼后，就重新将视线移向那一家三口：“那对父母一定是很好的人，才能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这么好。”
姜怀瑾看着她瘦小的身子：“你想要吗？我可以帮你寻找领养家庭。”
小女孩大眼睛猛然看向他，摇头：“我有家人，有妈妈。”
“那你怎么在这里？”
姜怀瑾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有妈妈还在孤儿院的孩子，除了是抛弃的，还有什么原因。
他不该揭人家的伤疤。
“因为我不想拖累她。”
就在他想要道歉的时候，小女孩开口了，
“她除了是我的妈妈，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若我的存在给她带来了痛苦，为什么不选择一种对她更好的方式呢。她生下我已是不易，她不欠我的。”
那是姜怀瑾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
他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恩爱，家世富裕，最大的烦恼就是每天吃什么。
去哪里玩。
他会在看到那些可怜人的故事感到同情可惜，那是出自他骨子里的良好修养。
站在旁人的角度去审判故事里主角的对错。
并对每一个抛弃孩子的父母发自内心的鄙夷。
但当听到这样一番话，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钥匙，这是第一个属于被抛弃的受害者孩子，那么坦然地实事求是，没有任何道德绑架。
他忽然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他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在这么稚嫩的年纪说出如此言论。
“我不恨任何人，也不想去任何领养家庭。我只是有些好奇，好奇那种被爱着的感觉，那种被家人爱抚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小女孩低哑的声音牵动着姜怀瑾的心，他对这个小女孩涌上一层层的怜惜。
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站直他比她高了一个头。
他伸手，掌心放在女生毛茸茸的头顶轻揉。
那个瞬间，他很清晰地看到女生耷拉的头一下抬了起来，猫儿一般迷茫的眼睛亮了起来。
奶呼呼的，又有种受宠若惊的新奇。
那也是他第一次伸手揉女孩子的头。
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扎人，反而柔软蓬松。
“以后你可以把我当成家人，我叫姜怀瑾，你可以叫我阿瑾哥。”
她刚张口。
就被接下来的一道热烈欢快的声音打断：“晚晚，我来找你了。”
是傅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