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岫耐下性子,看着眼前的女生。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
双眼通红,连鼻子都是红的,唇色因为寒风冻得没有血色,几缕发丝沾染在两颊,仰起小脸时像极了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孩,找不到自己的父母。
别提多可怜了。
能让她这副模样的,除了傅砚,没有旁人。
他问都不用问。
但面上没有泄露出一丝戾气,尽可能地把语调放得温柔:“所以,言晚小朋友,可以让我送你回家了吗?”
言晚鼻尖一酸,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
腿刚一用力,就软了下去。
坐得太久了,天又冷,她的整条腿都是麻的。
当下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腿麻了。”
纪岫直接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腿窝,将她横抱起来。
放进车里。
车内的暖气呼呼吹着,张清有眼色地又提高了两度。
被冻得僵硬的四肢很快就缓和过来。
甚至还有些热。
她把纪岫的大衣脱下来,随手叠起来放在腿上。
头靠在窗边,就那么看着窗外。
一言不发。
纪岫看了她几次,没有出声打扰。
到了地下车库,言晚下车时被纪岫提醒:“披着衣服,外面冷。”
她就又披了上去。
这件大衣本就是按照纪岫的身高定制的,还是长款。
言晚披在身上至今到膝盖以下,像极了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太过违和。
到了家门口,言晚才脱下来把衣服还给他。
“谢谢你接我回来。”
纪岫接过衣服,看着她沉声问询:“就那么爱他?把自己弄成遍体鳞伤,也不放弃?”
湛黑的眸子里透着隐秘的怜惜。
“我打算放弃他了,今天跟他吃了最后一顿告别宴。”
言晚扯了扯唇回应道。
纪岫点点头:“既然旧的去了,要不要看看新的?”
?
他一笑,往前迈了一步:“我的意思是,言晚,能不能看看我?毕竟我们都”
言晚睁大眼,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嘴:“不是说了翻篇了吗!”
纪岫把她的手拉下来,眉眼染上笑意:“可能因为我骨子里比较传统,没你开明,这些天一闭上眼就是那个晚上的画面。”
言晚囧得脚趾都在抓地:“你喝醉都不断片的吗?”
纪岫笑着摇头。
不断片,不翻篇,哪能怎么办。
言晚头秃,抓了抓耳朵,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急,你先考虑着,改天再给我答案。”
纪岫好心地退了一步,向她摆摆手:“晚安。”
言晚扯了扯唇,回了屋。
“妍妍,我回来了。”
她扶着玄关鞋柜换鞋,随口跟高妍打招呼。
以往都会从客厅沙发上冒出头来的高妍,今天没有任何反应,她踩着拖鞋往里走。
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安静得有些异常。
“妍妍!”
她高声叫着,往卧室走。
高妍的卧室是空的。
她又找了自己的卧室,卫生间,厨房,就差把地板掀了,都没有高妍的身影。
高妍,不见了。
家里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她又跑到门口,注意到高妍的拖鞋摆在角落里,说明她是换了鞋出门的。
若是被坏人抓走,不会还多次一举地换鞋。
她应该是自己出的门。
可这么久以来,高妍一个人在家,从来没有乱跑出去过。
怎么会突然消失。
言晚很着急,抓起衣服就往外跑。
一开门,张清刚从纪岫家出来,见她这副模样,诧异地问:“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门没有关,纪岫听得很清楚,立即大步流星地走出来,见她连外套都没穿,脚上还是拖鞋,顺手扯过墙上的衣服披上去:“发生什么了?”
“妍妍,妍妍不见了。”
言晚很着急,
“我去找她。”
“去调一下这栋楼的监控。”
纪岫立马吩咐张清。
待他领命离开才看回言晚:“别急,你先回去穿好衣服,我陪你去看监控,等弄清了事情来源,才好找人。”
言晚点点头,转身回去穿衣服。
纪岫等她的过程中,手机铃声响起,是纪老打来的。
他随手接听:“爸,这么晚了,怎么会打电话来?”
电话里纪祥的声音很焦急:“小岫,你赶紧过来,小悦她,她好像又病发了。”
纪悦自从救回来后,患上了一种应激综合征,只要触及到某些因素,整个人就会陷入疯癫中,谁都不认。
还会不停地伤害自己,用头撞墙。
经过这些年的疗养,好久都没复发了,今天竟然再度复发。
不得已,纪祥赶紧给纪岫打电话,让他把上次那个按摩头部的医者朋友请来,给纪悦看看。
“好,我这就过去。”
纪岫犹豫了下,答应下来。
“我好了,走吧。”
言晚也正好换了衣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