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盯看着季清梨,很久很久。
季清梨眨眨眼睛,满眼期待的喊了一声:“阿莱。”
季清梨:“是我啊。”
姜莱眼神僵直,忽然猛的起身,动作幅度太大,吓了邻座一跳。
季清梨按着姜莱的肩膀,重新将她按回到座位,“那份重新拟定的合同,是我怕你一时接受不了这种事情,让跑腿给你送去的。”
说着,季清梨将自己手机上的跑腿订单给她看。
在姜莱的质疑里,季清梨继续道:“桃源是我们共同的心血,我们有着近似的成长经历,所以从大学认识后,就一直很合拍,我们共同资助了很多山区的女童。
一个月前,被我们资助的陈美腰顺利考上大学,经过面试她假期在我们桃源培训学校勤工俭学赚取生活费”
季清梨说着她们二人之间才知晓的经历,有条不紊,漂亮的眉眼舒展。
姜莱看着她,心中掀起巨浪滔天,仿佛真的透过这张脸,看到内里熟悉的灵魂。
两人往昔相识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她们都是家中不被重视的女孩儿,违逆家中父母辍学赚钱的指导意见,进入大学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她们一起去打工,一起申请学校的学生补助,一起争取奖学金。
最难的时候,两个人吃一碗泡面。
创业时,遭人白眼,被咸猪手欺负,她们住在卫生间改造的隔断房里,哭过无数个日夜,第二天又强打精神一起努力。
她们同甘共苦,共舟共济,从青涩走到小有成就,创办桃源培训学校成了女校长。
二十七年来,姜莱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一刻,她却产生了动摇。
半晌,姜莱才艰涩的开口:“所以呢?”
季清梨:“阿莱,我就是季清梨。”
姜莱忽然红了眼眶,“所以为什么死了?”
季清梨掌心蜷缩握紧,听着姜莱怒吼般的质问:“所以!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死了?为什么还成了另一个人!”
姜莱从心底里就不相信任何男人,在她认知里,男人多是负心薄幸之辈,没几个好东西。
可近似的成长环境,季清梨却始终对人性,对感情心怀希望,她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乐观。
两人第一次发生分歧,便是季清梨跟何肆谈恋爱。
此刻更无法接受季清梨因为何肆意外身亡。
季清梨闭了闭眼睛,“从订婚宴离开后,我开车去邻省的路上出了车祸。”
“车祸”姜莱喃喃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快速的掏出手机搜索两省交界发现的那具无名女尸,然后一把将手机举到季清梨眼前。
姜莱的手一直在颤抖。
季清梨深吸一口气,正要点头,余光却看到何肆口中照顾儿子病倒的祝瑶儿面色红润的挽着个男人的胳膊走进咖啡馆。
两人举止亲昵,像极了正情浓的爱侣。
季清梨当即给姜莱使了个眼色。
姜莱还没从情绪里挣脱出来,僵硬的把脸撇开,安静下来。
祝瑶儿和男人坐在季清梨的右后方。
男人刚坐下,桌下的手就放在祝瑶儿的腿上,轻佻的举动没有被祝瑶儿制止,反而得到娇嗔含情的一眼。
季清梨微微用菜单遮挡面部,听到男人是何思齐的主治医时,季清梨跟姜莱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