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蚂蝗是什么?”
小乐由年幼正是对语言好奇的时候,也仰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季清梨,等待她的解答。
池砚舟不疾不徐的饮着杯中的茶水。
季清梨眼皮狂跳,第一反应就是把手机拿过来挂断,但这无异于是掩耳盗铃,她只能清清嗓子:“姜小姐我跟家人在吃饭,是出什么大事了吗?你刚才说的蚂蝗是什么?”
姜莱反应了一下,“是池太太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打错了,你的名字跟我闺蜜的很像,没看清楚备注,实在不好意思。”
季清梨含笑:“没关系。”
两人凭借多年默契,将这场小插曲搪塞过去。
池欢拿着手机:“我查到了,蚂蝗就是水蛭啊,形容通过情感勒索或者经济依赖持续消耗对方,如同蚂蝗吸附宿主般难以摆脱,隐喻利用他人资源谋私利而不愿意付出对等回报的行为模式”
小乐由听不太懂,声音稚嫩的总结:“就是很坏的人。”
池欢:“没错!”
两人一拍即合,季清梨脸上的笑容难免沾染了两分尴尬和无力。
亲情如锁链,最恐怖的从来都不是让你冻死在寒冷冬夜里的恶,而是浸染一生的潮湿。
死不了活不好,巴掌后喂甜枣,捅向心窝的刀子都沾染着蜜糖。
池砚舟淡声:“不开心?”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季清梨回神,笑靥如花,“没有啊,一家人一起吃饭,说说笑笑是多开心的事情。”
她跟父母弟弟在一起吃饭,每一次都是许久不见后的满怀期待,却一次又一次的吞下家里那碗夹生饭。
回家,季清梨用金钱开路,每次都带着丰厚的礼物,却依旧填不满那无休止的欲望。
母亲为她顿了十个小时的老母鸡汤补身体,希望她能给弟弟再换辆好点的车。
父亲骑着三轮车在村口接她回家,希望她今年能给家里放下三十万,想给弟弟存点老婆本。
弟弟热情的带她感受家乡的变化,逛一趟换下全新的苹果系列。
季清梨的每次归家都被一家人期待,可无人关心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闯荡的这些年有没有受苦受委屈,只关心她又赚了多少钱,这次能给家里留下多少钱。
季清梨一年半载不回家,会接到家人字字句句都是想念她的电话,情真意切。
但见了她,又是钱钱钱钱钱钱
餐后,季清梨这才找到机会给姜莱回电话。
姜莱:“我还在车站,他们刚去附近吃了饭,季耀宗吃了两个菜,你爸妈吃了自己带的面包。我听那意思,他们是来认尸的,现在正在等警察来接他们”
姜莱顿了顿,还是如实告诉季清梨:“他们已经在商量怎么继承你的遗产。”
季清梨深吸一口气,终究只吐出一句:“随他们折腾吧。”
她的钱,已经通过合法途径全部转移到自己手上。
通话结束,季清梨下楼去找小乐由,看到池砚舟拿起手机,一声“表姐”成功牵引住季清梨的脚步。
任唯安现在是主要负责无名女尸案的负责人。
池砚舟:“食宿?”
任唯安叹了口气:“季清梨的家人到了,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说是人生地不熟的想让警方安排个落脚的地方,明天上午再去认尸,说是晚上认尸不吉利”
任唯安做了多年的警察,什么样的亲缘关系见一面就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这声叹息,是为亡者。
池砚舟:“我让人在警局附近安排。”
任唯安笑了笑,“我就不跟你客套了,这事儿不可能走警局的账目,我这手头也拮据,好在池总有钱。”
池砚舟余光扫见楼梯之上,竖着耳朵偷听的季清梨,淡色的朝她招了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