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梨偷听被逮了个正着,手指轻轻蹭了蹭鼻梁,状似坦然的走过去。
池砚舟:“表姐找了季清梨的家人来认尸,去见见吗?”
季清梨已经被试探太多次,装傻的能力锻炼出来:“家里家外都是老公做主,我都听你的。”
池砚舟削薄唇角细微勾了勾,似乎是笑了声。
季清梨:“嗯?”
她欲细究,池砚舟已经淡漠的移开视线,手指滑动平板,观察着几家股票的变动。
凌晨时分,四方城忽然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轰然炸响。
黄豆粒大小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落,残叶满地。
睡梦中的季清梨,额头溢出冷汗。
她梦见很久很久之前,久到近·乎要被自己在潜意识中刻意埋葬。
那年,季清梨九岁。
父亲给人搬水泥的时候受伤,脊椎断裂刺穿皮肉。
本就不富裕的家里变得更加拮据。
季清梨懂事,每天都吃的很少很少,做作业的本子也用的更加节省。
她用尽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给家里省钱。
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雨夜,她还是被丢弃在连绵的荒山。
因为她是赔钱货。
季清梨至今都不能确定,自己在濒死之时,听到的那句“死了就死了”的话语,是不是出自她的至亲之口。
“轰隆隆——”
当闷雷再次在空中炸响。
睡梦中的季清梨猛然惊醒,她在一片漆黑的夜色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过了好半晌,雨水没有跟记忆中一样砸落在脸上。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荒山上,而她也不再是可以被随意抛弃的没有独立存活能力的孩子。
她已经是个成熟的,有能力的,大人。
季清梨朝着窗外看了看,外面的风雨将郁郁葱葱的树叶砸落。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天亮之后,该降温了。
季清梨掀开被子,踩上拖鞋下楼。
这样一个雨夜,她想喝点酒。
有人跟她有一样的想法,而且还比她先一步喝到了醉眼朦胧。
落地窗外,风雨飘摇。
落地窗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亮着。
长沙发,池砚舟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只水晶杯,单手撑在额角,睡袍松松垮垮的半敞,线条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掀起,落在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拎着红酒的季清梨脸上。
浓重的夜色里,季清梨坐下后才发现池砚舟。
四目相对,她顿了顿:“真巧啊,池总。”
池砚舟修长手指徐徐转动着酒杯:“怎么不叫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