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烟火暖,稚友伴歌行
江阿生在丐帮破庙落脚的第一个月,每天天不亮就跟着赵大叔去城外砍柴。天寒地冻,柴禾冻得硬邦邦,斧头抡下去震得虎口发麻,他却没喊过一句累,能有口热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比在街头乞讨好太多了。
破庙里的日子简单却规矩,白天要么砍柴、要么帮着丐帮兄弟打理杂事,晚上就围在火堆旁,听老乞丐们讲江湖趣事。江阿生话少,大多时侯只是听着,偶尔有人问他话,也只是简单答几句。直到半个月后,庙里来了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才打破了他这份安静。
少年叫陈九,比江阿生小半岁,是被舵主从街头领回来的。陈九性子活泛,嘴也甜,刚到庙里就跟所有人混熟了,唯独见了江阿生,总忍不住凑过来。
“喂,江阿生,你以前是在哪儿讨饭的?我以前在城南,那边有个卖糖葫芦的大叔,偶尔会给我一串。”
江阿生正坐在角落磨斧头,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答:“我以前在乡下,跟着阿公。”
“阿公?”陈九眼睛一亮,挨着他坐下,“你阿公也讨饭吗?我爹娘早就没了,我一个人讨饭,可难了,总被别的乞丐欺负。”
江阿生攥着斧头的手紧了紧,没再说话,他不想提王阿公,一提就忍不住想起破庙里的稻草堆,想起老人最后递给他木牌的模样。陈九见他不说话,也没追问,只是絮絮叨叨地讲自已在街头的日子,讲怎么躲过地痞的追打,怎么讨到热乎的馒头。
从那以后,陈九总跟着江阿生。砍柴时,陈九会主动帮他捡柴禾;吃饭时,会把自已碗里的菜夹给他几筷子;晚上睡觉时,还会跟他挤在通一个稻草堆里,分享从外面听来的新鲜事。
“江阿生,我听说城里最近来了个耍杂技的班子,会吞火呢!等咱们攒够了铜板,一起去看好不好?”
江阿生看着他眼里的光,点了点头:“好。”
舵主见江阿生身子壮、肯吃苦,便让赵大叔教他些基础拳脚。赵大叔年轻时练过棍法,教江阿生的都是些简单的格挡、出拳招式。江阿生学得认真,每天晚上其他人都睡了,他还会在院子里对着树干练拳,直到胳膊酸得抬不起来。陈九见了,也跟着学,却总没耐心,练一会儿就放弃。
“江阿生,你练这么认真干嘛?咱们就是丐帮的小乞丐,会点拳脚不被欺负就行了。”
江阿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向他:“多学点,总能用上。”他想起王阿公的话,想起自已在黑松林遇到的土匪,知道只有自已变强,才能好好活下去。
有次他们跟着丐帮兄弟去城外收“份子钱”——附近的农户和小商贩,会给丐帮些粮食或铜板,换得丐帮的照应。路过一片树林时,突然冲出几个地痞,要抢他们手里的粮食。
“把东西留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丐帮的几个兄弟刚想动手,江阿生却先冲了上去。他想起赵大叔教的招式,拳头直对着一个地痞的胸口打去,地痞没防备,被打得踉跄后退。另一个地痞见了,举着棍子朝他砸来,江阿生连忙侧身躲开,伸手抓住棍子,用力一扯,把棍子夺了过来,又对着地痞的膝盖狠狠踹了一脚。
陈九在旁边看呆了,等江阿生把几个地痞打跑,才跑过去,一脸崇拜地说:“江阿生,你好厉害!比赵大叔教的还厉害!”
江阿生把棍子递给丐帮兄弟,小声说:“只是运气好。”
这事过后,陈九更黏着江阿生了,还总跟庙里的人说“江阿生是我兄弟,他很厉害”。江阿生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暖暖的,自从王阿公走后,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兄弟,这么真心待他。
入春后,天气渐渐暖和,丐帮的活也多了起来。他们不仅要砍柴、收份子钱,还要帮着官府维持街头秩序,舵主说,这是跟官府的约定,帮官府让事,官府才不会找丐帮的麻烦。
有天他们帮着官府把走失的孩子送回家,孩子的爹娘很感激,给了他们两个白面馒头和一串铜板。陈九拿着馒头,掰了一大半递给江阿生。
“江阿生,你吃这个,我吃小的就行。你白天砍柴那么累,得多吃点。”
江阿生接过馒头,心里酸酸的,他想起以前王阿公总把好吃的留给自已,现在陈九也这么对他。他把铜板塞给陈九:“这个给你,攒着,等够了,咱们去看耍杂技。”
陈九接过铜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咱们一起去!”
晚上躺在稻草堆里,陈九小声跟江阿生说:“江阿生,我以后想跟着你,咱们一直让兄弟好不好?等咱们长大了,就去闯江湖,像那些侠客一样,行侠仗义。”
江阿生看着屋顶的破洞,透过洞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他想起王阿公,想起自已来临安城的目的,又看了看身边的陈九,轻轻“嗯”了一声。
“好,一直让兄弟。”
他知道,江湖很远,未来的路也不知道会怎样,但有陈九这个兄弟陪着,好像那些艰难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他摸了摸怀里的木牌,心里默念:阿公,我在临安城有朋友了,我会好好活,也会好好照顾我的兄弟。
火堆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噼啪”声,映着两个少年的脸庞,破庙里的夜晚,第一次有了除了暖意之外,更鲜活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