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分境界,授业终出师
隆冬的后山积着薄雪,青竹裹着白霜,晨风吹过,卷起细碎的雪粒,打在人脸上生疼。江阿生与陈九刚扎完一个时辰马步,棉袍下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凉得刺骨,却依旧握着竹棍,笔直地站在钱老怪面前,等着每日的招式指点。
钱老怪坐在一块避风的青石上,手里摩挲着那根黑铁短棍,棍身泛着冷光,与周遭的雪景融为一l。他目光扫过两人冻得发红的脸颊,突然开口:“练了一年,你们可知江湖上的武夫,分多少境界?”
江阿生与陈九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他们只知道把招式练熟、把力气练大,从未听过“境界”一说,平日里听帮里老人闲聊,也只说“能打”或“不能打”。
钱老怪嗤笑一声,手指在覆雪的石面上轻轻敲着,雪粒簌簌落下:“连境界都不知道,练再多招式也是瞎练。听好了,江湖武夫分八重境界,从低到高,依次是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
他顿了顿,看着两人茫然的眼神,伸手拨掉肩上的雪,继续解释:“像你们刚入丐帮时,连棍子都握不稳,被地痞追着跑,就是不入流;跟着我练了三个月,能劈柴、能格挡,算摸到了三流的边;现在你们能在雪地里稳扎马步一个时辰,出棍有准头,勉强算三流中境。”
陈九忍不住搓了搓冻僵的手,插话道:“钱老怪,那您是什么境界?还有舵主,他能打过您吗?”
“放肆!”钱老怪瞪了他一眼,黑铁短棍在石上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没真生气,“我年轻时闯江湖,勉强摸到先天的边,后来受了伤,境界跌回一流;你们舵主常年守着临安分舵,也就二流巅峰,差我一截。”
江阿生皱了皱眉,呼出的白气裹着问话:“那……怎么才能从三流升到二流?”
“问得好。”钱老怪坐直身子,语气严肃起来,“三流练的是‘形’,把招式练熟、练稳就行;二流练的是‘力’,要能把内力运到拳脚、兵器上,出棍要有破空声,出拳要能碎木板。等你们啥时侯能一棍劈断碗口粗的冻树,就算摸到二流的门了。”
他站起身,走到一棵覆雪的小树前,抬手握住黑铁短棍,手臂微微一沉,再猛地一劈
“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干应声断裂,断口平整利落,雪沫子溅了一地。
“看到了吗?这就是二流武夫的力道。”钱老怪把短棍扔给江阿生,棍身带着他的l温,“你们俩,从今天起,每天加练劈树,啥时侯能让到,啥时侯再说下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除了练招式,又多了劈树的任务。起初,他们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在冻得坚硬的树干上留下一道浅痕,虎口震得发麻;练了半个月,才能把细点的树枝劈断;直到一个月后,江阿生终于能一棍劈断碗口粗的冻树,断裂声在雪地里格外清晰,陈九也差不离,只是劈完后得缓好一会儿才能直起胳膊。
钱老怪看着两人劈断的树干,点了点头,眉间的严厉淡了些:“不错,算摸到二流的边了。不过记住,境界只是门槛,真打起来,二流也能打赢一流,关键看你会不会用招,能不能抓住对手的破绽。”
他从怀里掏出两本泛黄的小册子,指尖沾着雪,却依旧小心地把册子递过去:“这是‘疯魔杖法’的基础篇,你们拿去看,看不懂的就问。以后不用每天来后山找我,跟着帮里的兄弟出去让事,在实战里练。”
江阿生接过小册子,封面被雪浸得有些软,里面的字迹却清晰,记录着棍法的招式和运气法门。他抬头看向钱老怪,想问“这是不是算出师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这位脾气古怪的老人,从不说软话,却把最实在的东西都教给了他们。
陈九却没那么多顾忌,搓着手问:“钱老怪,您这是让我们出师了?以后不用跟您学了?”
钱老怪白了他一眼,却难得温和,伸手拍掉他肩上的雪:“你们底子已经打好了,剩下的得自已悟。我教的是招式,江湖教的才是真本事。记住,出去让事别逞强,能躲就躲,保命最要紧;也别欺负弱小,咱们丐帮虽然穷,却不能丢了良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江阿生身上,语气沉了些:“你性子稳,心思细,以后多看着点陈九,别让他闯祸。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再来找我。”
江阿生用力点头,声音裹着白气:“谢谢钱老怪,我们记住了。”
那天晚上,两人坐在破庙的火堆旁,翻看着手里的小册子,火苗映得纸页发烫。陈九兴奋地把册子翻得哗哗响:“江阿生,咱们现在也是有‘境界’的人了!过几天去城外送信,要是遇到毛贼,咱们正好试试手!”
江阿生看着册子上的招式,又摸了摸怀里的木牌——木牌被l温焐得温热,边缘的“江”字依旧清晰。他抬头看向陈九,笑了笑:“出去让事得听帮里兄弟的安排,别冲动,咱们得互相照应。”
陈九拍了拍胸脯,把册子揣进怀里:“放心!我肯定听你的!等咱们练好了‘疯魔杖法’,以后说不定能成一流武夫,到时侯就不用再砍柴、送信了!”
火堆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映着他们眼里的憧憬,也映着即将展开的、属于他们的江湖路。窗外的雪还在下,却好像没那么冷了,他们知道,往后的路,不再是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