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放了冰缸,听雨拿着扇子轻轻地扇着风,郡主正拿着孔雀罗缎刺绣,只是谢仁雀不喜欢这种女眷事物,小时侯不好好学,长大了常常绣的什么也不是。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让听雨替自已揉肩膀,抿着茶再也不看那团绣的什么也不是的缎子。
听雨笑着扶上谢仁雀的肩膀:“殿下这是又讨懒了,待会儿有人看见,定要笑话您了。”
谢仁雀吃着苹果问她:“谁来?谁敢笑话我?”
听雨招呼着丫鬟来给谢仁雀重新扎头:“殿下忘了,韩府的嫡小姐要来给您请安。”
郡主这才想起来,王妃为了多让她和韩家亲近些,说是让韩家嫡小姐来品茶,无非是些奉承话的由头。谢仁雀耸耸肩膀,让人在妆屉里拿那只她平日最爱的步摇。
没过半个时辰,见一女子脚步颦颦从拱门处来,刚进殿就娇声娇气道:“臣女给郡主殿下请安,郡主殿下安好。”
“起来吧。”谢仁雀笑道:“上次见你还是前年,在家中赏莲的时侯。”
韩兰微微一笑回应着谢仁雀的话:“正是呢,郡主殿下还记得。”
谢仁雀对她印象倒是好,只是没见过几面,免不了生疏。这孩子比谢仁雀小了三岁,但也懂得礼数规矩。
谢仁雀让人端些小孩儿爱吃的牛乳酪和冰着的山楂。
“一转眼成了大姑娘,听雨你瞧,那小脸儿嫩的似朵花一般。”
韩兰笑着谢恩,两人说些有的没的,话锋一转便到了韩柯身上。韩兰只说她这哥哥仰慕郡主已久,还说上次叨扰郡主午睡真是罪该万死。
谢仁雀笑着捂茶盏,她从小听人恭维,得了郡主更是不少人夸赞。她倒是十分受用,听人夸心里乐的跟什么似的。
“韩大人也是陛下身边儿的老人。”谢仁雀说这话算是允了一半,“只是,本殿是本朝唯一的郡主,这礼数上…”
她抬眼看着韩兰眼睛发亮,笑了笑。
“郡主殿下放心,臣女一定把话带到。”韩兰抬手示意身旁的丫鬟过来,“这是阿兄吩咐带来的。”
丫鬟把盒子递给听雨,听雨拿给谢仁雀看,是支点翠镶宝双层玉簪,描纹精致大方,一看便不下百金之数。
谢仁雀淡笑,葱指微抬“啪”的一声盖上。让听雨送韩兰出去。
暮色暗沉,谢仁雀吃着晚饭看听雨心事重重便问了缘由。
“郡主殿下,真要嫁给韩大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本殿选择的道理。”谢仁雀看着那发簪,“韩家也算知道规矩,母妃看上的人,自不会差。我是郡主,陛下亲侄,自然不敢怠慢我。”
夜里虽凉,可漠儿屋子里只有个小窗户。他睡的汗津津的直翻身,猛然睁开眼,忽地一下坐起来,揉着头发喘气。
他才反应过来,方才的痛苦都是梦。
漠儿寻找着枕头下的哨子,攥在手心里。穿好衣裳,准备再去试试。
其实漠儿心里并不抱希望,厄鲁到京城少说两千里,什么样的哨子能让两千里外的听到。
微微抬手,放在唇边吹气。阵阵尖利的哨声回荡在桃林,漠儿微微眯眼看着远处有一黑影飞过,欣喜若狂的继续吹。
张春问道:“你在这儿让什么?!”
她趁着王妃睡下,去库房拿些首饰给丫鬟,不想走个近路碰上了漠儿。
漠儿瞳孔收缩,一样害怕的是张春,她捂着嘴巴指向漠儿:“你,你是…”
漠儿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他不能让京中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已的身份,看着树角的东西,心头一狠。
话还没说完,漠儿从地上拿起一块儿石头就往张春头上砸。见人额头血肉模糊,漠儿咬咬牙,重重地打在张春头上直到没了气息。
他大口的呼气,身上沾记了张春的血。看四下无人抓着张春的衣领就扔在个隐蔽的地方,拿着哨子接着吹。
此刻漠儿心里明白,哨声不小很可能会被发现,可她已经发现了那只白鹰。几声过后,那只巨大的鹰扑扇着翅膀落在漠儿肩头。
看着脚边的纸筒,他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的字简直让漠儿心急如焚。
速归。
手边没有纸笔,咬破手指在纸背面写了几句。摸摸白鹰的头,手臂一挥让它离开。
漠儿看着身边死透的张春,咽了咽赶忙回小房睡觉。
晨起时,谢仁雀还在让丫鬟扎发髻,就见听雨慌忙跑来,说是王妃在正殿哭着,让郡主赶快去看看。谢仁雀心里纳闷儿,只插了支银簪便往正殿去。
端王府正殿乱成一团,王爷上朝还未回来,这老王妃哭的是泣不成声。
“母妃!”谢仁雀在路上听说了张春的事,“您莫要再哭了,许是半路绊倒了摔在石头上也未可知啊。”
王妃拿着帕子抹泪:“可她,我听丫鬟说她…哎…”
一旁的小丫鬟口无遮拦全说了出去:“今早上有人来报,说是张嬷嬷那额头都是烂的,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谢仁雀觉得最近的事儿都太蹊跷了:“母妃这可不是小事儿,谁敢夜间行刺王府里的大嬷嬷。”
先是去厄鲁被人算计,再是捡回来个不明不白的男子,现如今死了人,谢仁雀怎么也不能再坐着了。
王妃抬眼看她:“那你说怎么办?”
谢仁雀判断道:“敢在王府行刺,必然是这府里的人。”
王妃抓着谢仁雀的手腕:“我们报官吧。”
郡主本不想惊动官府,毕竟端王尊贵这样的事情传出去,难免不好看。可想着父母在府中的安危,点头允了此事。
用过安神汤,王妃睡下了。谢仁雀守在母亲身边几天几夜没合眼,这张春是王妃陪嫁,几十年的老人,王妃也是有感情的。
张春女儿出嫁,王妃赏赐了不少衣裳首饰,给足了面子。谢仁雀让人安顿好张春家里,竟连着谢仁和也回王府探望,看着母妃瘦了一大圈,谢仁和心疼不已。
他让小妹回去休息,谢仁雀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坐着小轿去了西殿。好好睡了一觉才起,吃着饭心里琢磨着事儿。
谢仁雀吃着鱼肉唤人:“听雨。我让你查的,查干净没有。”
听雨给谢仁雀布菜:
“婢子按照郡主的吩咐,查了那夜不在房里睡的,只有一人深夜出门,让人瞧见了。”
“谁?”
“漠儿。”
谢仁雀放下银筷长呼口气,她突然发现,是在回京的路上遇见了漠儿,也是有了漠儿,府里出了大大小小的怪事。
谢仁雀怕打草惊蛇:“就说我多日不念书,先生责罚,让他过来给我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