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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灾难才刚刚开始。
林露知道是爸妈主动放弃了手术。
此刻,她看着眼前这两个为了她发疯的父母,眼里没有半分感动,只有滔天的恨意。
「滚,你们都给我滚。」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我妈,「骗子,凶手,我恨你们。」
她的目光猛地锁定在站在门口的我身上。
那眼神,比看我爸妈时更加怨毒,仿佛我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她嘶吼着:「还有你,林安,你为什么不去死,要不是因为爸妈把我当成了你,他们就不会舍不得那笔钱,我就不会变成残废。」
真是可笑至极。
我看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因为仇恨而扭曲,变得无比陌生。
接下来的日子,林露开始了她的报复。
她拒绝吃饭,拒绝喝水,拒绝一切治疗和沟通。
她用绝食折磨着爸妈,也折磨着自己。
我妈每天以泪洗面,端着粥跪在她床边求她:「露露,妈求你吃一口吧,爸妈会养你一辈子,你要是不活了,那妈也不活了。」
我被赶了出来。
我的声音平静:「走之前,把我那五十万还给我。」
我妈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林安,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是你爸妈,那钱就算是给你的,也是家里的钱。我们养你这么大,这钱就算是你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了。」
养育之恩?我差点冷笑出声。
十二年的不闻不问,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养育之恩。
也好。
我再也不想和这些人,这个家有太多交集。
这个家,从里到外,早就烂透了。
我拎起那少得可怜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
大学开学,我找到学生处的负责人,我简单说明情况:家庭出现重大变故,父母无法支付学费和生活费,那笔原本的赞助金也无法动用。
我没有哭诉细节,只是陈述事实。
学校方面很震惊,也通情达理。毕竟我是顶着全市第一光环入学的,成绩优异。
学校决定特事特办,为我免除全部学费。
我鞠躬道谢,心里充满了对学校的感激。
学费免了,生活费还是得自己赚。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早餐店帮忙打包,下课后冲到图书馆整理书籍直到闭馆,晚上再去酒吧后厨洗盘子到深夜。
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拼命学习,拼命赚钱,虽然累,但内心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平静。
我能靠自己活下去。
就在我几乎要相信,我可以彻底摆脱那家人,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他们又出现了。